周晓把蒙在头上的书挪开,深深吐了一口气,像一条缺氧的金鱼。
她眼框下的黑眼圈明显又加深了……
临近期末考试,学校的学习气氛也越来越浓重起来,为了保持期中考试的好成绩,周晓每天铆足了劲地学习。
周晓的座位已经被班主任调到了教室正中间的位置,同桌也换成了戴正。
她明显感觉身上的压力,有点让她喘不过气。虽然王力宏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想“还”他两个100分,她许诺过的“保证不撒谎”,她非常想向他证明自己。
还有,她也绝不能让妈妈失望,现在她一闭眼就能想起妈妈送她返校的时含泪说的话:“晓晓,妈妈只有你了,你是妈妈活下去的动力,你一定要给妈妈争气!”
129班的所有同学在班主任的时刻“鞭策”下,也不自觉地紧绷了脑子里的一根弦。
更夸张的是,班主任除了自己任教的数学课,其余所有科目老师上课时她也安静地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她不是批改卷子,就是用老鹰般锐利的眼神扫视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下课十分钟,除了上洗手间,她的建议是:尽量不要出教室。
周晓隔老远都能听到田乐地“哀嚎声”:
“老天哪,作业太多太多了!晚上我们就睡在教室里吧——”
一向酷酷的田乐自从那次野炊后,性格好像开朗了许多,他总是大声说话,引得大家对他纷纷侧目。还有几个男生纷纷附和,埋怨声此起彼伏。
周晓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也觉得面前这堆作业好像永远都做不完。
在这种学习氛围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同学们兴奋不已。
周一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的老公把晚餐给她送到了教室。班主任在教室门口津津有味地吃,就着一教室的饭菜香,同学们窃窃私语地讨论班主任到底吃了什么菜?光这个话题都延续了了整整一个晚上。
更别说课堂上有同学违纪或者犯错,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样一定能打乱老师授课和总复习的节奏,同学们的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彼此对视一下,要么猫着腰偷吃一口座位里的面包,要么传一个好笑的纸条……大家的思维纷纷活跃起来,那些仿佛死了一半的脑细胞又生龙活虎地蹦跶起来。
希望老师的批评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他们就可以交头接耳,放松一会,再放松一会儿。
当然,校园广播站也成了同学们舒缓压力的一个出口。
王力宏策划了高三学生的离别专题,每天特意开辟一个栏目给高三的学生点歌、送祝福和诉说离别前的心里话。
音乐是最能渲染气氛的,周晓不记得那首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被人点播了多少次。
有一次,她亲眼看到寝室楼下有两个女生一边听歌一边小声哭泣。
整个校园弥漫的是莫名的紧张和离别的感伤,它们交织在一起,是周晓记忆中那年夏天的味道……
又到了星期四,周晓播出了一个高三的学生点歌要求,他想点一首王力宏的新歌《一首简单的歌》,送给同班的一位女同学,希望她会懂。
优美的旋律推出去后,周晓也听得入了神。
王力宏微笑着问:“这首歌好听吗?”
周晓没有听清楚他的嘴型,凭感觉大声回答到:“嗯!我喜欢王力宏!”
咯噔!
周晓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的耳根脸刷得红了。
她迅速取下耳机,结结巴巴地解释:“我说他、他的歌,我、我喜欢。”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的脸红得发烫,不敢往王力宏那边看,心虚地只想找个地缝立刻钻进去。
各种想法在脑袋里翻江倒海。
“天哪,天哪!我怎么能这么说?这也是师父的名字啊!”
“他会不会认为我有坏念头,思想不纯洁?”
“他一定觉得我个坏孩子。死了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王力宏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若有所思地对周晓说:
“可是,明星也要好好读书啊。”
“啊?”周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力宏自顾自地说:“我仔细听了这首歌,刚才又看了专辑里的歌词。发现了一个问题,你看——”
周晓疑惑地凑过去,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专辑内这首歌的歌词。
“这世界很复杂,混淆我想说的话——这个字,王力宏唱成了“yáo”,正确的读音应该是什么?”
周晓立刻拿过调音台旁的字典,认真查找起来。马上,她惊讶地抬起了头:
“哇!应该读‘ xiáo ’,他读错了!小师父,你是怎么听出来的啊?”
王力宏得瑟地晃了晃脑袋,耸耸肩,夸张地打开两手:
“你看,你师父比真正的王力宏厉害吧?不仅是顺风耳,还火眼晶晶呢。来来来,还不向为师行礼?”
周晓看到他的样子,笑得前翻后仰,连连作揖,大声喊道:
“师傅,请接受徒儿一拜!”
当天的晚餐非常丰盛,有周晓最喜欢的土豆炖排骨,还有油炸小鱼和冬瓜汤,她把满满一盆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最近的胃口特别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班主任说过“吃饱饭才有精力搞学习”,还是妈妈说的“你已经到了长身体的时候”,反正今晚的两节自习课她已经做好在题海里奋力拼搏的准备了!
周晓火急火燎地提早赶往教室,她并不知道此时129班教室门口的楼道已经炸开了锅。
喧哗声,起哄声,尖叫声,乱作一团!
阳明中学办学以来从没发生过的事,竟然这么幸运的——被她碰到了!
“天哪,太恶心了!我不能呼吸了!”
“我要吐了,快走,快走!”
“谁啊?谁啊?是谁干的!”
“隔壁班的,我亲眼看到那个胖子边走边掉……”
“怎么办?快告诉班主任——”
周晓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完全被这阵势吓到了!
这是阳明中学那个学期最让人津津乐道、叹为观止的,也是同学们口耳相传、震惊全校的“大变活人”事件。
哦不!是——“活人大便”事件!
起因据说是:周晓隔壁班的一位胖男生晚上吃太多了,又喝了凉水,把肚子吃坏了。他急着从东头的教室冲向最西头的厕所,结果没有崩住拉在了裤子里。随着身体的颠簸,大便又从裤腿里滚出来,特别是经过129班教室的时候,大部分掉在了他们的走廊上……
一会儿功夫,整栋教学楼都传开了这个惊人事件,纷纷跑来围观,亲眼目睹这一“盛况”。
刘圆圆捂着鼻子从教室里探出身体:“哎呀,如果是我肯定也躲起来了,还有脸来上课啊,一定会被同学笑死的,哎,不如转校算了!”
欧阳卉也附和说:“他真好可怜哦,但是真的很好笑,不行了,我眼泪都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