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威发烧了!
肖晓笑接过小威奶奶递来的水银体温计,39度!
奶奶说刘卞飏今晚查酒驾,不要给他打电话。上次医生开的发烧药还在,叮嘱了怎么吃可以退烧。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无论怎么哄他就是不肯吃了。
小威缠着肖晓笑一会要玩游戏,一会要听故事,看样子精神还不错。
她用手机搜索了一下小威的情况,一位“新手妈妈”的建议是物理降温,也就是用冷水擦孩子的脖子和大腿根,这两个地方血管比较粗大,血流速度比较快,可以带走大量的体温,另外要多给孩子喂水喝。
肖晓笑跟小威奶奶商量:要不先不吃药,我们来试试这个办法看怎么样?
小威奶奶打来冷水,肖晓笑让小威躺着小**,用拧干了的毛巾擦拭小威的额头和手腕,又在他的脖子和大腿根各放了一块冷毛巾,过一会儿换一次,如果还没降温就吃药。
小威开始不乐意,肖晓笑打开手机给他看动画电影,还答应只要他病好了,就带他去电影院看电影,他眼睛一转立刻答应了,吞吞吐吐还提了一个小要求:要一桶爆米花。
他委屈巴巴地说:“爸爸不准我吃那个。”
肖晓笑伸出小拇指和他拉钩后又用大拇指盖了章,他才乖乖地合作。
小威的烧慢慢退了,奶奶又换了一盆清水,肖晓笑给小威喂了温开水,继续给他讲故事。她让奶奶赶紧去休息,她一个人照顾小威就可以了,小威奶奶开始不同意,后来小威爷爷跑进来说小威爸爸一会就回家了。小威奶奶想了想,一脸笑意地答应了。
小威看着手机屏幕,眼皮慢慢地打架,他强撑着睁开,又打了几个哈欠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肖晓笑不断地用湿毛巾给他擦拭,期间还给他喂了几次水和西瓜汁,每隔一个小时测试一次体温,最后一次测试的时候体温已经正常了。
小威发出了均匀的呼吸,肖晓笑抓着他的小手,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刘卞飏蹑手蹑脚走进小威房间的时候,肖晓笑已经趴在小威的床边睡着了。她捏着小威的手,脸上还挂着傻傻的笑。
刘卞飏定定地站在那里,温柔地凝视着眼前的场景,心变得异常柔软。
这个被儿子称为“天使姐姐”的女孩真的像天使一样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她善良、勤奋,又迷糊、可爱、率真,把他那颗冰冷的心慢慢捂热,他以为再也不可能心动的心,此刻竟然跳动得如此猛烈。
他感激上苍对自己的恩赐,又害怕承担不起这份幸福的馈赠,他走上前,伸出右手盖住了此刻他最想抓紧的两只手……
第二天晚饭后,小威左手牵着刘卞飏,右手拉着肖晓笑一蹦一跳地下楼了。
肖晓笑说答应小朋友的事情也必须一诺千金,不然以后他就不会信任你了,所以今晚必须安排电影+爆米花。
望着一本正经和他讲道理的肖晓笑,刘卞飏忍住笑装作无奈地说:“好吧,天使姐姐。”
惹得小威不满地大喊:“是我的天使姐姐,是我的天使姐姐,不准你叫!”
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一头硕大的阿拉斯加从马路对面狂奔过来,从他们眼前飞速窜过。
小威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肖晓笑想起了什么,气鼓鼓地冲它喊:“太不听话了,万一被撞了怎么办?”
小威好奇地望着肖晓笑:“姐姐,你在和狗狗说话吗?”
刘卞飏扬起嘴角,斜着眼睛看了看肖晓笑,对小威说:“是的,有一天,一只大狗狗过马路没有看红绿灯,横穿马路的时候啊差点给一个粗心的司机撞飞了。”
肖晓笑咯噔一下,扭头吃惊地问:“那天……你怎么知道?”
刘卞飏望着她,露出得意的神色:“我看了监控。”
“爸爸,我也想养一只小狗。”小威巴巴地望着刘卞飏。
刘卞飏弯下腰:“奶奶现在照顾你一个人就已经够辛苦了,你还要养狗狗,他怎么照顾得过来呢?这样,只能选一个,你看奶奶是养你,还是养狗狗。”
小威立刻就撅起了嘴。
肖晓笑蹲下来,对小威说:“小威,我妈也不准我养狗狗,我也不开心。要不这样,以后姐姐结婚了,有自己的家了,我们就养个大狗狗,好不好?”
“那姐姐你结婚了,我可以和你住吗?”
“你当然跟我住啦。”
“那我可以带爸爸去吗?”
刘卞飏充满爱意地望着肖晓笑,肖晓笑假装思考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爸爸不可以哦。”
刘卞飏满怀期望的表情一下僵住,肖晓笑跟着补刀,坏坏地对小威说:
“爸爸好可怜哦,爸爸没人要。”
小威跟着重复了一遍,“爸爸好可怜哦,爸爸没人要。”肖晓笑恶作剧得逞地哈哈大笑起来,小威也跟着她笑,两个人立刻就笑成了一团。
刘卞飏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调皮的孩子,一脸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进电影院,小威就被抓娃娃机吸引了,他挣脱了肖晓笑的手,她只有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这边,售票处一位戴眼镜的小哥问刘卞飏:“孩子多大了?超过1米3没有?”
刘卞飏指了指娃娃机旁的小威:“哦,应该没有超过。”
售票大哥望了望,连声说:“哦哦哦,你有两个孩子啊?大的不行,身高肯定超过了,小的没有,您还需要买两张!”
肖晓笑看到售票处前的刘卞飏,远远举起自己的手机,开心地大喊:“《蓝精灵3》,我买啦!”小威跟着喊:“姐姐买了,姐姐买了!”
售票员看了一眼刘卞飏,亲切地说:“哦,你女儿已经在网上买了,一样的。”
刘卞飏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
检票入场的时候,肖晓笑发现刘卞飏阴着脸,悄声问他是不是累了?
刘卞飏没有表情,看了一眼她说:“你以后不要穿这种小孩衣服了。”
肖晓笑楞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哆啦A梦图案的白T,浅蓝色的背带牛仔裤,白球鞋。
今天是为了陪小威出来看电影特意这样打扮的啊!
“怎么啦?不好看吗?”她紧张地小声问。
刘卞飏没有再吱声。
从电影院出来,小威的小脸涨得红扑扑的,他一路兴奋地和肖晓笑聊着剧情,叽叽喳喳个没完。肖晓笑发现刘卞飏盯着另一处的检票口出神,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一个又高又瘦的背影刚走进去,白长裙,长发飘飘,应该很年轻。
刘卞飏的神情有些飘忽。
刘卞飏带着肖晓笑和小威在地下停车场取车,他刚打开车门,“滴滴”——是一条短信:
我回来了,小威马上要读小学,你没有时间和精力带他,让他跟我走吧。
刘卞飏紧张地看了一眼正在和小威嬉闹的肖晓笑,连忙把手机塞在了裤兜里。
七月下旬的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肖晓笑的感情,就如室外的温度一样急剧上升了。
虽然她跟谁都没有细说,但是连刘圆圆都发现了,她面若桃花,眼睛里有光!
而各种生活中的各种细节也不自觉地出卖了她——
没有刘卞飏之前,她自己骑车上下班,不管有多炎热,一点也不觉得苦。有个头疼脑热的,去小诊所买点药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变得娇滴滴了,订书机不小心扎破了手指,她也要把手指出血的特写发给他,还有N个哭泣的表情……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变色龙》里的赫留金,举着个小指头,像面旗帜似的。其实,她就是想看他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即使是责怪,也是一种甜蜜的幸福。
最近,肖晓笑开始研究美食。她学会了如何煮绿豆汤,如何用红茶和鲜牛奶调制冰奶茶,她还琢磨着以后再也不去小吃店吃牛肉饭了,完全可以自己在厨房里做,于是,她开始偷师小威奶奶怎么炒菜,她幻想着刘卞飏吃光自己做的菜,一脸满足的样子。
她发现自己比以前出门的时间要迟了,她总是在镜子面前磨蹭:万一今天他约自己散步呢?万一今天可以看到他的同事呢?穿短裙活泼些,还是穿长裤稳重些?头发是扎成马尾,还是束成一个丸子?
她发现自己变得贪心了。以前她见刘卞飏一面也特别知足,现在她每天都想见到他。有时候她会带着自己煮的绿豆汤不经意地路过建安路,幸福地看着他一饮而尽;有时候她会发微信问他在哪里,她正好做了冰奶茶,问他想尝尝吗?刘卞飏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经过建安路去上班?从幸福小区到建安路再到朗州广电至少要多绕十几分钟的路。她支支吾吾地回复:“为了健身呀,骑车有利于减肥。”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满眼都是喜悦,恋爱的感觉是这样的妙不可言。
肖晓笑只想天天粘着他,所有关于他的事情都放在第一位:和小威游戏、和他打羽毛球、跟小威奶奶聊天、去交警采访……
最近,关健和唐栗子约了她几次吃饭或骑行,她都没有去。还有一次她明明有空,可是她预感刘卞飏可能会接她下班,她就以加班的理由拒绝了他们。
“天!”肖晓笑惊呼:“原来我也会重色轻友!”
有一天,她去直播的时候正好在电梯里遇到关健,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关健看着他,冷冷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我觉得,最近你变了……”
肖晓笑心虚地连忙赔不是,保证下次一定请他俩吃饭。
关健突然大笑,换了一副眉飞色舞的神情:“——变漂亮啦!哈哈哈哈哈,吓到你了吧?”
肖晓笑呼了一口气,锤了他一拳头。
7楼到了,肖晓笑匆匆跑进直播室。
电梯门关上,关健凝视着她的背影,立刻恢复了落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