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造梦的化石

第五章 送给樱桃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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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自从那天之后,贝茵茵再也没有见到魏博士,她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

果然是易卜告的密,他还不承认。

贝茵茵愤愤不平地想着,等邱甜参加完数学竞赛回来,她一定要狠狠地揭穿易卜这个小人的面目。

红色的火烧云挂在天边,映在灰白交错的教学楼上,把她脚下的路也映得通红,天气闷热,快要让人透不过气来。

值日的贝茵茵背着书包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时,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心中的怒火和刚刚的劳动让她的衣服上都是汗,她现在只想快点儿回家洗个澡,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许多。

“瞧一瞧看一看啦!本店最新到的模型,有猛犸象和剑齿虎哦!”路边的模型小店传来店主热情的招呼声。

贝茵茵一听,脚步停住了,眼睛忍不住地往吆喝传来的方向 瞟去。

猛犸象和剑齿虎……

她想起了多玛和喂喂,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怎么样了……

“同学,进来瞧一瞧!你看,最新的猛犸象模型哦。”店主是个亲切的大叔,看到她停住脚步,朝她挥了挥手中的猛犸象模型,“里面还有更多款式,进来随便看看。”

贝茵茵看了看手表,已经6点半了,再不回家错过晚饭,妈妈又要念叨了,可是……

店主手中的猛犸象模型正在抖动着鼻子,她想起多玛,心里痒 痒的。

她只看一会儿……就看一会儿,看完就赶紧回家,妈妈不会知 道的。

贝茵茵终于忍不住走进了模型店里。

这间玩具店看上去很小,却几乎装满了她最喜欢的模型,各种各样的猛犸象和剑齿虎模型,还有遥控飞机、遥控赛车。

贝茵茵几乎忘了回家的时间,等她终于看够了,带着一只小型的猛犸象模型走出模型店时,天已经全黑了,就连火烧云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而身后的模型店也关上了门。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路灯立在路的两边。

贝茵茵心里咯噔一下。

已经这么晚了!

她赶紧把猛犸象的模型收好,抄了一条平时因为太破懒得走的近路,冒冒失失地跑了进去。

这是一条夹在居民楼中间的小道,抬头看去,天空是条状的,能看到窗户和阳台,偶尔还能看到不锈钢窗台上摆放的一些花盆底座。

居民楼太高了,小道又十分狭窄,根本没有路灯。抬头看,昏暗的天空快要和居民楼融为一体,有些瘆人。

贝茵茵有些胆怯,但想到妈妈那凶巴巴的脸,她还是硬着头皮飞快地往前跑着。

眼看就要跑出这条小巷了,贝茵茵渐渐放松下来,没想到刚刚拐过一个转角,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茵茵,放学啦?”这个男人挤出了看似亲切的笑容,对她说,“还记得我吗?你妈妈今天要上晚班,说让你去我家吃饭呢。”

“你是谁?”贝茵茵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三十岁上下的样子,脸上横肉遍布,笑起来嘴角**,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尤为恐怖,关键是,贝茵茵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她妈妈也从来不上晚班。

可是这个奇怪的男人不但不回答她,还一把拽住她的书包,就要把她往另一条岔路拖去。

岔路的光线比贝茵茵刚刚跑出的小巷还要昏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岔路口看起来像一张漆黑的大口,让人心生恐惧。

贝茵茵快要吓哭了,抱住一边的电线杆,大声说:“你走开,我不认识你!救命啊——”

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安静,她这一喊,楼上的阳台果然有人探出 头来。

贝茵茵心里一喜,正要大声求助,没想到男人却比她更大声。

“你这孩子不要胡闹了,快跟爸爸走,妈妈要等急了!”男人一边拉她,一边用责备的语气大声说道,“等去妈妈那里再给你买,爸爸现在没带钱!”

男人一说出这句话,阳台上的人马上缩回了头。

贝茵茵心里已经生起了无限的恐惧,她没有这个奇怪的男人力气大,他又自称是她爸爸,万一她就这样被带走了怎么办?

电视里那些被拐卖的小孩在她脑海里浮现,她尖叫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紧电线杆。

“你走开,我不认识你!放开我!”撕心裂肺的声音从贝茵茵喉咙里吼出来,她的脸上布满了眼泪。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从电线杆上松开的时候,巷子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放开她!快来人呀,有坏蛋拐卖人——”

少年中气十足的吼声在巷子里显得尤为突兀,贝茵茵感觉到手上被拖拽的力气顿时小了一些。

“臭小鬼,你胡说八道什么!”男人朝着巷子里的黑色人影呵斥道,脸上却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我是她的同学,我见过她爸爸!你这个坏蛋,我已经报警了!”少年一点儿也不怕他,继续大声喊着,向附近路过的大人 求助。

头顶的阳台上冒出几个人的身影,那边的巷子口也有人听到喊声迅速跑来。

贝茵茵感觉到一直抓着她的手突然松开,眼前的男人朝着岔路的另一端跑走,迅速离开。

易卜走过去,把惊魂未定的贝茵茵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易卜拉着贝茵茵的手检查,还好手上除了被拉拽的红痕,没有大碍。

“怎么跑到这条小路来了?太不安全了!”他皱着眉说。

贝茵茵甩了甩被扯痛的右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心底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太晚了,所以我想快点儿回家。”她哽咽地说着,心虚地没有提模型店的事。

“下次别走小路,你一个人太危险了,现在这种伪装熟人犯罪的案子很多。”易卜皱着眉头说,“如果再遇到,一定要用尽全力呼救,万一真的被带走,后果很严重的。”

“嗯,今天幸亏有你。”看着熟悉的回家的路,贝茵茵的心情放松了一点儿。

“对了,你怎么会刚好出现?”贝茵茵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她记得易卜家和他家是反方向。

易卜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我有话跟你说。”

“嗯?”贝茵茵微微皱眉,刚刚的事情让她忘记了自己对易卜的恼怒。

“上次的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解释。”易卜的语气有些无奈,自从那次在实验室贝茵茵生气离开之后,易卜去班上找过她,但她故意大声和传话的同学说自己不在,仍然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

贝茵茵想起自己故意在同学面前给他难堪,红了脸,终于想起了事情的始末。

那也不能怪她嘛!她还以为他想再去一次远古世界,当时自己正生气他的“出卖”,当然不想理他。

“有什么好解释的?”贝茵茵悻悻地转过头,说,“反正化石我是不卖的,说不说都一样。”经过刚刚的事件,她不好意思对易卜太冷漠。

“不一样。”易卜的表情非常严肃,“关于化石的事,我绝对没有告诉过别人,既然一开始的时候我答应过你不说,就一定会遵守诺言。人无信而不立,这是我爸爸说的。”

易卜的表情让贝茵茵疑惑,如果换作之前,她肯定不会相信易卜的话,可是现在,她不好意思把易卜往不好的方向想。

可是,如果不是易卜,那会是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的?

贝茵茵陷入了沉思,易卜也不再说话,气氛顿时沉默下来。

道路两边的路灯安静地伫立着,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守卫,提着照亮前路的灯笼。他们走在宽阔却空无一人的大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直到走到贝茵茵家小区门口,易卜突然问她:“你最近有没有在公共场合说过这件事?”

贝茵茵一愣,仔细回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了几天前,她好像和邱甜在放学的时候讨论过这件事,那时邱甜还让她小声点儿……

“可是,那时同学们都已经走了,周围并没有人。”

她努力地回忆,不过当时的她好像太高兴了,根本没有注意到附近有没有别人。

易卜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能隔墙有耳。”

贝茵茵脸一红,难道这个秘密是她自己不小心透露出去的?贝茵茵,你这个大嘴巴!

她沮丧地在心里骂着自己,自己不但误会了易卜,还让他难堪,太过分了!

“你以后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记得谨慎一点儿。”易卜叮嘱着尴尬得不知所措的贝茵茵。

“那个……对不起,我之前对你的误会……”

贝茵茵有些吞吞吐吐。

“没关系,说清楚了就好,谢谢你帮我完成我爸爸的遗愿。”易卜脸上完全没有责怪贝茵茵的表情,反而扬起了一个让贝茵茵安心的微笑。

路灯下的易卜,把校服也穿出了一种挺拔的感觉。他的双手随意地垂在身侧,深邃的眼神,挺拔的鼻梁和温柔的笑容让贝茵茵觉得此刻的他比菲尔斯那个五官立体的外国帅哥还要帅几分。

“好了,快进去吧,你家人要着急了。”易卜挥手跟她道别。

“嗯,那你也小心。”贝茵茵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小区。

2.

转眼,期中考试过去了,考试后原本应该是放松的时间,贝茵茵却因此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你看看你,这道题难道你不会吗?平时做作业从来没有错过,一到考试就成了扣分题……”

厨房里的开水咕噜咕噜地滚着,客厅里妈妈的念叨也噼里啪啦地响着,贝茵茵站在客厅里,低着头,仿佛罪大恶极的犯人,等待法官最后的宣判。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仗着自己有点儿小聪明,就整天得意扬扬,粗心大意……”

“我哪有得意扬扬!”贝茵茵忍不住开口反驳。

贝妈妈的脸色更黑了:“考试不及格还有脸顶嘴,去把错的题抄10遍,抄不完不要睡觉了!”

贝妈妈说完,把试卷扔到她面前,转身回厨房查看已经叫起来的开水了。

贝茵茵咬着嘴唇,拿起试卷回到房间里。

她本来就没有得意扬扬啊,那道题确实是她不小心做错的,但是谁能保证没有错?就算是天才,也不敢说自己不会犯错吧?

贝茵茵在心里为自己辩解着,又郁闷又委屈,自己只是智商正常的普通学生,却要像易卜和邱甜那样的天才一样,每天都要学这么多这样那样的东西,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贝茵茵躺在她的小**翻来翻去,不及格的试卷还放在桌子上,今天的作业也还没有写,更不用说妈妈要她罚抄的题目了。

虽然平时她也不爱做题,但今天的她心情格外灰暗,一点儿也不想看到那些题目,真希望忽然刮起龙卷风把它们吹走。

可惜窗外星空明朗,一丝风也没有。

唉……

贝茵茵叹着气,转过头,看到猛犸象的化石正安静地躺在枕头边,乖乖地看着她。

如果不在现实世界里,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吧,贝茵茵的心底升起一股从来没有的强烈渴望。

算了,去找樱桃玩!作业什么的,假装它们不存在好了。

贝茵茵念头一起来,立刻抱起了猛犸象化石,盖上了被子。

贝茵茵进入远古世界的时候,这里还是晴朗的白天,不像现实世界里已经是晚上。

不知名的昆虫在草丛中鸣叫着,仿佛也被太阳烤得受不了,原始森林的大树仿佛都市里的摩天高楼,几个人合抱也抱不过来。它们粗壮的枝干上长满了绿叶,像是一件天然的绿毛衣,盘横交错的枝丫在头顶延伸,仿佛闪电定格在头顶。

贝茵茵站在这原始森林中,感觉自己就像误闯巨人国的小人,特别渺小。

“哗啦啦——”头顶的树枝欢叫着,贝茵茵抬头一看,只见樱桃正爬在大树上,笑嘻嘻地朝她挥了挥手中的果子。

贝茵茵高兴地手脚并用,也跟着爬上了树,还好小时候在外婆家练成的绝技现在还没有荒废。

“叽叽——”樱桃将一个果子递给了她,自己则高兴地啃起了另一个。

贝茵茵咬了一口红果,香甜的果汁立刻在她的嘴里蔓延,让人忍不住心情愉悦,考试不及格的郁闷一下子就消失了。

“哎,真羡慕你!”贝茵茵看着在树藤做成的简易秋千上**来**去的樱桃,眼里闪出羡慕的光,“每天都不用上课,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多好啊!要是我也是原始人就好了。”

樱桃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惬意地吊在树上,扬起的风吹着她的头发和树叶做成了衣服,仿佛可以把一切烦恼都吹掉。

贝茵茵正想学她用树藤**来**去,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树根下长着一个红艳艳的小东西。

“那是什么?”

贝茵茵好奇地跳下树,蹲在树根下仔细看着。

竟是一朵鲜红的小蘑菇,它的头部有一点点白斑,红白相间,漂亮极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蘑菇!”贝茵茵心花怒放,一把将艳丽的红蘑菇摘了下来。

“咕咕?”樱桃从树上跳了下来,蹲在贝茵茵身边,好奇地指了指那只红艳艳的漂亮蘑菇,似乎在问它是什么。

“这个是蘑菇,可以吃的蘑菇。”贝茵茵笑着说道,做了一个咬的动作,然后将蘑菇放到樱桃手中,“呐,送给你。不过它这么漂亮,用来吃太可惜了。”

樱桃接过漂亮的红蘑菇,想起贝茵茵刚刚的动作,一口就朝蘑菇咬了下去,红蘑菇瞬间消失了半边。

“你真吃了?”贝茵茵忍不住笑她。

樱桃看见贝茵茵笑,把剩下的蘑菇塞进嘴里,拉着贝茵茵在草丛里抓起了不知名的生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贝茵茵看了看渐渐沉下来的天色,正想问樱桃是不是该回家了,结果刚转过头,就发现刚才还好好的樱桃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樱桃!”贝茵茵大吃一惊,跑到樱桃身边,却发现樱桃眼睛紧闭,嘴唇发白,好像晕过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樱桃会突然昏倒?

贝茵茵一下子慌了,远处忽然传来白菜呼喊樱桃的声音。

“白菜!”贝茵茵焦急地大喊着白菜的名字,没一会儿,一个仿佛人猿泰山般的身影飞速从树林的另一边跑了过来。

“樱桃晕过去了!”

贝茵茵焦急地拉着白菜,指了指昏迷中的樱桃。

白菜看起来也很着急,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背起昏迷中的樱桃,朝山洞的方向跑去。

回到山洞,樱桃爸爸和樱桃妈妈围了过来,他们焦急地站在樱桃身边“叽叽咕咕”,最后,他们把目光投到了贝茵茵身上。

为什么看着她?贝茵茵慌了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突然,樱桃妈妈做了一个碗的手势,然后一仰头,再次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贝茵茵。

喝药?贝茵茵一愣,终于回过神来。

对!生病了喝药就好,可是……可是樱桃生的是什么病呢?她们在一起玩了一个下午,樱桃都还好好的,她们就像平时一样摘小红果吃,除了樱桃吃了一朵蘑菇……

难道是那朵蘑菇的错?

想到那朵颜色艳红的蘑菇,贝茵茵心里咯噔一下,老师好像曾经说过有些蘑菇有毒……可是,到底什么样的蘑菇有毒?怎么解毒啊?

她绞尽脑汁,却只记得自己那时在和同桌说悄悄话,完全想不起来老师还说了什么。

要是当时认真听课就好了!

贝茵茵懊恼地想着,望着陷入昏迷的樱桃,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中毒好像是很严重的问题,樱桃不会死吧?呜呜……

3.

今天是周一,昨夜似乎下过了雨,清晨的空气还有些寒冷,冻得早起的贝茵茵打了一阵喷嚏。

平时去学校总是磨磨蹭蹭的她,今天却跑得比谁都快,妈妈看着她着急去上学的样子,还以为她知道自己错了。

贝茵茵先去了药店,本来想要给樱桃买药,但是跟售货员抓耳挠腮地描述了半天,也没有说明白,最后只好灰溜溜地跑回学校。

“早啊,茵茵!”同桌跟她打招呼。

“早啊……”贝茵茵无精打采地回到座位,整个人趴在座位上,难过得想哭,一想到樱桃会这样死掉,她的心就痛得不行。

要怎么做才能救樱桃?要是甜甜在就好了,她一定比我有办法,可是她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万一樱桃已经……呜呜……

“怎么啦?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同桌笑嘻嘻地趴在她旁边,跟她说话,“来,跟我说说。”

贝茵茵一听,不禁心里一动,忍不住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蘑菇吃了会中毒晕倒……”

同桌一听,愣了愣:“你问这个干吗?老师好像讲过,不过我不记得。”

对了,因为当时她正在跟自己说悄悄话!贝茵茵觉得自己真笨,居然问跟她一起开小差的同桌。

“你们怎么啦?”附近的同学见她们趴在桌子上说悄悄话,不禁朝她们看了过来。

贝茵茵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坐起来朝附近的几名同学看去:“你们知不知道有一种蘑菇吃了会中毒?”

“蘑菇?你怎么会关注这种东西?”

大家都摇了摇头。

“有的蘑菇吃了确实会中毒,不过毒蘑菇种类太多,谁记得清?”

“就是,别说什么有毒的蘑菇了,反正我们又不会吃到,来说说新出的电影吧,你们看《爱丽丝梦游仙境》了吗?”一位同学兴奋地转移了话题。

“啊,那个你也看了吗?昨天我去看了,真的超级棒!”

……

同学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新出的电影大片上,再也没有人关注什么毒蘑菇。

贝茵茵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抓心挠肺,但又不敢让同学们知道,心里正急得冒烟,脑海里却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来。

易卜!

她“哗”地一下站起来,在同学们惊讶的目光中跑出了教室。

现在是早读时间,老师还没有来,贝茵茵跑到隔壁班,把易卜叫了出来。

“怎么了?”易卜看着贝茵茵慌乱的神色,有些奇怪。

“樱桃……樱桃食物中毒了!”贝茵茵咬着唇,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送了她一朵蘑菇,她吃了之后陷入了昏迷,我想去给她买药,但是……”

“毒蘑菇?”易卜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长什么样的毒蘑菇?”

“就是一朵红艳艳的蘑菇,头顶上有一点点小白斑。”贝茵茵回忆着那朵蘑菇的样子,将它描述出来。

听完贝茵茵的描述,易卜摸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将手机放到贝茵茵面前:“是不是这种蘑菇?”

贝茵茵一看手机上蘑菇的图片,立刻激动地叫道:“对对!没错,就是这种蘑菇!”

“化石有没有带在身上?”易卜的表情更严肃了,“我们必须立刻去买药!”

“立刻?”贝茵茵一愣,讷讷地说,“可是……可是现在正在上课……”

“请假!”易卜不假思索地说,跑回教室里拿了自己的书包,去找老师请假,说在校门口等贝茵茵。

贝茵茵磨蹭了好半天,终于决定装病,她捂着肚子在教师办公室痛苦地描述了自己的感受,还严肃地拒绝了老师要送她回家的要求,从办公室出来后,迅速跑到了校门口。

“你好慢。”易卜撇了撇嘴。

贝茵茵无奈,易卜这种好学生是不是很容易请到假啊?

“阿姨,你好,我家里有人误食了毒蝇菌,麻烦你帮我拿一份阿托品……”药房里,易卜准确地描述了毒蘑菇的名字和毒性,请药店的售货员帮他取药。

出了药店后,贝茵茵看着易卜手中的药盒,不禁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要买这个药的?”

易卜看着她,冷静地说:“你说的那种毒蘑菇里面含有毒蝇碱,这是一种常用的解毒剂。”

贝茵茵一脸迷茫地听着易卜的解释,还是不太懂。

“颜色鲜艳的蘑菇基本都有毒,而且野生蘑菇最好不要食用,这不是常识吗?你作为一个现代人,没有阻止樱桃就算了,竟然还给她送毒蘑菇,你到底在想什么?”

说到最后,易卜的语气已经带了责备的意味,贝茵茵默默地低下了头。

易卜带着贝茵茵去了实验室,此时正在上课,实验室里空****的,只有实验器具们安静地待在那里。

易卜将药放到一边,然后拿起实验室的烧杯接了一些热水,又拿来一包白色粉末捣鼓起来。

“你在做什么?”贝茵茵忍不住问道。

“调配浓度4%的温盐水,樱桃吃了毒蘑菇,必须帮她催吐。”易卜盯着烧杯上的刻度线,回答道。

易卜很快准备好了温盐水,从实验室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将里面的水倒了,把盐水装进了水瓶里。

他将实验室的大门反锁起来,严肃地看着贝茵茵:“我们必须尽快去樱桃那里。”

干燥的热风吹拂在两人的脸上,第一次贝茵茵无暇顾及道路旁各种有趣的动植物,他们直接奔向了樱桃家的山洞。

到山洞口,耳边就传来了樱桃妈妈伤心的哭声。

难道已经来不及了吗?

贝茵茵心一沉,立刻冲进了山洞里。

躺在地上的樱桃已经开始抽搐,她吓得立刻转过头大喊:“易卜!易卜!”

易卜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他蹲下来翻开了樱桃眼睑:“不好,她开始休克了。快来帮忙,现在就给她催吐。”

贝茵茵吓得手都在颤抖,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但是樱桃躺在地上等她救,如果她现在不做点儿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那么她就有可能永远都看不到樱桃甜甜的笑脸了……

想到这里,贝茵茵心中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她努力镇定下来,帮忙把樱桃的嘴撬开。

樱桃吐了很多东西,里面有还没有完全消化的蘑菇,看着那红艳的蘑菇,贝茵茵感觉那是魔鬼的獠牙。

它差点儿带走了她的好朋友!

她心有余悸地想着,小心翼翼地把买来的药给樱桃喂了下去。

吃了药后,不再抽搐的樱桃仍旧昏迷着,几个小时后,才终于 转醒。

看着樱桃的大眼睛虚弱地睁开,樱桃爸爸和樱桃妈妈高兴极了,他们摘来了许多红果子送给贝茵茵,表达自己的谢意。

看着樱桃爸爸和樱桃妈妈那感激的笑脸,还有一向凶巴巴的白菜也对她笑了笑,贝茵茵的心里满是愧疚。

其实这都是她的错,是她把毒蘑菇送给樱桃的,虽然她也不知道那是毒蘑菇,可是……

易卜说得对,樱桃是原始人,不知道野生蘑菇不能随便乱吃就算了,而她呢?

之前她还想着如果和樱桃一样不用上学就好了,却因为没有常识差点儿害死樱桃……

贝茵茵越想,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勉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