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周易那句像承诺的话语,也让姜白在看见光的日子里有了点寄托。
只是天气回暖,冷空气消散,收了厚衣裳,都没有看到一点事情的影子。
“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蓝恬。”
周易将装着水果的盘子放到姜白面前的玻璃茶几,一个个水果被切的整整齐齐,摆成了好看的形状。
“还没到时候。”
“吃点水果。”
姜白只是看着,没有动静。
周易又去了厨房,再出来时拿了盘沙拉和一个装着柠檬的壶子。
触到柠檬,姜白视线落到周易的手上,指尖泛着红,起了细小的红点。
她勾了嘴角,她和周易就像他和柠檬,永远相克。
周易用牙签戳起盘里的水果,沾了点沙拉酱送进嘴里,试了味道,又戳了一个,送到姜白嘴边。
姜白推开他的手。
“等会出去。”
推开的动作应声停住,这话语就像是开关一样。
周易再次把水果凑到她嘴边,这次姜白一口咬下,腮帮子因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
她没再给周易机会,自己拿了牙签。
没多久盘子里的水果就被清空,周易提醒了姜白拿卡。
门推开时,阳光没了阻挡,肆意的洒在两人身上。
姜白被刺的眯了眼,临近初夏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驱走了空气里残留着的冰冷。
就算经过上次的事情,再次看到路边平淡无奇的景色和人来人往,心还是会发狠的紧缩,还是会有逃跑的想法。
她不信每次都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发生,也不信周易的网能没有一丝漏洞。
渔夫捕鱼都会漏掉几条,何况他呢。
车子来到他们之前来过的商城。
只是半年,姜白却觉得到处都变了,还是说上次她根本没有仔细看过。
脚上还是踩着那双松糕鞋,她随便拐进一家鞋店。
巧合的是,还是半年前那间,接待他们的还是半年前的店员。
索是两人上次留下的印象太深,店员迎上那刻,只是思索片刻便回想起她们。
良好的职业操守让她没有表露出来。
姜白也发觉这是之前来过的了,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最初的地方吗。
但她不信邪。
姜白扫了扫,随便拿下一双鞋试了试。
才穿上,脚上就传来不适感。
大概是太久没穿这类鞋了,姜白又换了几双,发现穿起来感觉都没什么差后也索性不管。
摸了摸外套口袋里的卡,她拿给店员:“就这双吧。”
店员双手接过,又看看姜白穿着鞋的脚:“需要换个码数吗?我看好像不太合脚。”
的确不太合脚。
姜白动了动,后脚跟会有些露出来。
她摆摆头:“没事。”
店员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拿着卡去了前台。
姜白走到一旁地上放着的镜子前,鞋店里的镜子都只有小小一块在地上。
姜白站的远,从镜子里,能看到自己的眼睛。
里面写满了坚决。
她转身冲出店门。
店员拿着卡和小票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清姜白跑远的背影,她震惊不已,下意识看向周易,周易除了刚开始因她的动作扭了扭头之外,没有任何表情。
这…是什么个回事?
店员摸不清状况,姜白逃跑似的背影在她脑海里久久消散不去,可周易的表现却太过平常。
她看出了不对,可没什么用。
周易走到她面前,从她手中结过了卡和小票转了身。
他没着急去追姜白,而是走到刚才姜白坐下的位置,拎起那双被姜白抛弃的松糕鞋。
店员好眼力的拿了个袋子上前,周易却没逗留的拎着鞋走出店门,看着他也走远了的背影,店员还有些怔在原地。
眼看就要跑出商城,面前却突然窜出几个人,身着的是日常的打扮,姜白没多想,打算从几人中间的小缝隙中跑走。
面前几人跟没长眼睛一样,看着迎面跑来的姜白不但没躲开,反而跟木头似得站的更稳。
在姜白想要从中跑过的时候,合力把她架起。
双臂被人抓住的认知让姜白发愣,她挣着手臂嘴里吐出一个又一个谩骂词汇。
身旁男人看似身形单薄,对姜白全力挣扎的动作却不感到一丝费劲。
跟被机器紧紧锁住一样,只有姜白一个人在拼命挣扎。
看着男人陌生的面孔,一个让姜白全身血液倒流的猜想从脑海里冒出。
那是一种比冬天还要骇人的冷,骤然从心地最深处蔓延她全身,快速入侵到她骨髓中。
似穿透了骨,她停下挣扎,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一个同样骇冷的温度从背后传来。
将发抖的姜白紧紧抱到怀里,可姜白只感到钻心的冷。
周易扑洒到她耳边的气息宛如梦魇的气息,他听见他那清冷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话语让姜白憎恨无比。
“你不是问过我有多厉害吗?”
“我现在告诉你。”
“有这么厉害。”
“啊!!!”
姜白猛然尖叫起来,交杂着惊恐和愤怒,声音无比尖锐,让她自己都感到耳鸣。更加奋力的挣扎换来的是周易带着可怕狂执的禁锢。
他箍得紧,身上蕴含着的力道是姜白无法想像的。
就这样挣扎,拼命挣扎,用尽全力的挣扎。
不知多久。
以抱在一起的两人为中心,周围没有任何人,在不知何时,被清了场。
像电影里的场景一样,从上空看下来,唯有他们。
姜白的动作越来越小,腿变得疲软,不受控制的下坠,周易将她横抱起来,胸前的衣服被姜白紧紧抓着,一起抓下的还有衣服下的皮肤。
她很用力,疼痛传到神经中枢,再到大脑皮层,周易应该因为感到疼痛而作出反应才对,但他没有。
他只是把姜白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蹲下身子。
眼神触到姜白的后脚跟,那里有着让他触目惊心的红。
他连脱下鞋子的动作都不敢用力,鞋子上沾着血,脱下来后被周易扔到一边。
先前架起姜白的男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交给周易一个袋子。
在周易接过后,又转身消失不见。
周易取出袋子里的一瓶瓶药水、绷带和棉签,整齐的摆在地上。轻柔的抓起姜白和他体温一样冰寒的脚:“有点痛,忍一下。”
他抬头对姜白说,姜白眼里还残留着先前有些崩塌的情绪,没有任何回应。
消毒水被打开,周易取出棉签沾了些,在沾着消毒水的面前触到姜白后脚跟时,生理疼痛让她止不住抽搐,周易的大手却更用力的握住她的脚,只是因为怕她撞上椅子下的栏杆。
从脚跟传来的刺痛让姜白湿了眼眶,水雾弥漫了她的眼。
这一下,也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一脚踹翻了旁边摆的整齐的药水,声音异常冷静。
“放开我周易。”
周易表情没有一丝变动,只是固定住她的脚:“听话。”
话语刺痛姜白的耳朵,她更用力的踹上周易的胸口:“我说放开!!”
放开,指他放开她的脚,
亦指放开她。
周易抬头,话语是少有的斩钉截铁:“我只说一次,不可能。”
姜白放在身子两侧的手徒然抓紧,指尖因用力泛白,手心微微颤抖。
抬腿,不断的踹在周易心房位置,发狠的,专注的,只踹心房,隔着皮肤、血肉,一下一下撞击他的心脏 。一种叫做狰狞的表情爬上姜白漂亮的脸蛋,爬满了她那双吸引人他的眼,唇色苍白,唇瓣干涸的破了皮,她咬唇的动作更是咬出了鲜血。
血珠从破口涌出,慢慢变大,她的牙齿沾上了血迹。
周易不动,只是等她发泄完。
最后一下,姜白几个深呼吸平静了自己的心情。眼里汹涌的情绪还没完全褪去。
脚被小心的包扎好,姜白动了动,一股刺痛带着麻木。
随后身子腾空,被周易直接横抱起来。
她被放到了车的后座,刚动了动身子,周易也随之坐下,又将她一把抱起。
她挣了挣,又放弃了。
脚后跟的伤口没几天便结痂。
望着那痂,恍然想起第一次逃跑时、
她遇到白露,当时还想过,如果白露不是周易的人,那就可以拖延住周易,为她的逃跑争取时间。
现在想想,可笑至极。
就算白露不是周易的人又能怎么样?他在他们身边安插的人不少吧,也难怪每次她跑的时候他都能平静面对了。
痂开始脱落,露出之前被藏在保护下新长出的嫩肉,只是小小一片,颜色粉嫩。
周易弯腰亲了亲坐在沙发上游神的姜白,话语亲昵:“过两天让蓝恬过来?”
姜白怔住,几天来第一次正眼看周易。
他眸里闪了某种不知名的光。
之前一直说这没到时候,现在居然主动提及这件事。
心里蓦地冒出一个心寒的想法。
他是故意的,等她发现他在身边穿插了眼线之后,才让蓝恬过来。
清晨,靠着沙发,眼神涣散看向一处。
咔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