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和木兰一路奔波之下,来到了血滴子的藏身之处。木兰压低声音对陆九渊说:“方才观察到血滴子的状况不对,有一些人身上还裹着纱布,看起来是身上带着伤。”
陆九渊心头一喜,立马接上:“那我们现在出击是不是就可以把血滴子全灭?”
木兰摇摇头:“再观察一下,怕有伏兵。先按兵不动。”
斥候部队一路尾随到了血滴子藏身之处的后山,领队扯了扯一个斥候的衣角,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们就在此处按兵不动,观察里面的动静,随时去向多尔衮大人汇报!”那斥候反问道:“为何我们支援荣轻诺大人?”领队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头,低声呵斥道:“多尔衮大人可不希望咱们为了荣轻诺丧命,他想看到的只是两败俱伤。”
只是那人拍的动作太大了,引起了木兰的注意,木兰没有动,只是轻声对着陆九渊说道:“我们先按兵不动,这周围好像有埋伏的部队,我刚刚听到了声响。”
陆九渊疑惑道:“我们现在杀进去带走阿朱就撤退不是很好吗?伏兵现在在哪里,我怎么没听到声音。”
木兰捂住了陆九渊的嘴,轻声说道:“屏住呼吸,仔细听。”
有报信的斥候开始移动了,虽然动作非常小,但还是在穿梭在草丛之间的时候,发出了沙沙的声音。陆九渊听到之后,低声询问道:“我听到了声音,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木兰贴在陆九渊的耳边说出了解决的方式,陆九渊点了点头。
却说岳宗凯派岳举回到了青楼之中,多尔衮刚刚和沈九凉讨论完前方的疑冢的事情,看到岳举的到来,就让沈九凉先下去休息。岳举一抱拳,对着多尔衮说道:“大人,已经摸索清楚了,斥候部队现在在鹰落崖,岳宗凯将军已经带兵过去支援了。”多尔衮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一点,斥候是花了大力气训练出来的,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有任何损失。斥候小队和荣轻诺比起来,当然还是斥候小队比较重要,而机关小队还是可以再训练出来的。
多尔衮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再盯着岳举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岳举也没向多尔衮告退,立马转身返回岳宗凯军队。而此时,岳宗凯带着重甲步兵二十人,弓箭手二十人,前往鹰落崖支援。
鹰落崖下,夜已深了,篝火堆旁,所有的人都抱团在一起,食物已经消耗殆尽了,武器也给领队给带走了,剩下手无寸铁的斥候们,心中都怀揣着绝望。而陆九渊和木兰这个时候开始行动了,木兰在一个高个瘦子耳边轻声说道:“待会以你为主,去和对面交涉,你比较圆滑,主要的事情以你为主,你和九哥一同出发,对面不认识九哥。”
陆九渊跑到了高个瘦子旁边,询问道:“你叫什么?”高个瘦子挠挠头说道:“承蒙九爷的厚爱,我叫李元。”陆九渊也不想思索太多,于是说道:“我听木兰提起过你,说你人比我还圆滑,必有大用,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李元带着五人部队就出发了,慢慢地摸到了斥候部队周围,而斥候领队意识到有人在接近,低声呵斥道:“什么人?你们是谁?”
李元示意别出声,他轻轻地开口道:“石人一只眼?”
领队回应道:“搅动黄河天下反。自己人,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李元慢慢地循着声音摸索到了斥候领队面前,领队看李元的模样非常的面生,听声音也并不耳熟,暗号也能对出来,没有多加防备,示意兄弟们稍安勿躁,开口询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来这里干什么不?我们斥候部队在执行任务。”
李元假意看向四周,然后示意让领队附耳过来,他轻声道:“援军来了,带来了粮食,现在在城郊外面,粮食也包括了荣轻诺先生的。比较多,不好携带隐蔽,让我们赶紧出去对付一口,然后支援荣轻诺先生。”
领队听到了食物,双眼放光,于是示意带路。
就在李元吸引了斥候的注意的时候,木兰带着暗杀小队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前往城郊约定好的地点埋伏着。
太阳升起了,岳宗凯带着部队即将抵达鹰落崖。而鹰落崖的斥候们看向天边,白昼已至,一天一夜过去了,援军还没有到达,寻找援军的部队已经出去三天两夜了。一个斥候绝望的说道:“多尔衮大人放弃我们了,援军不会来了,我们去支援领队。马革裹尸还,想不到不是死在沙场上,死在内斗上,我们居然也有今天这番模样。”斥候们草草掩埋了一下火堆,出发寻找领队。
日上三竿,晌午已至。岳宗凯带领的部队穿过了崎岖的鹰落崖,来到了鹰落崖的腹地,却发现四下无人,只有被草草掩埋的火堆的痕迹。他对着部队说:“重装步兵把装甲卸了,与弓箭手二人一组四周寻找一下有没有踪迹,在日落之前回到此处。”
另一方面,李元带着斥候部队左绕右绕,来到了城郊约定的地方。斥候领队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询问道:“大部队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到?”李元微微笑,陆九渊也在微微笑,李元往后退了一步,陆九渊一脸讥讽道:“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你们啊,但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啊。”
领队瞳孔放大,震惊地说道:“这个声音好耳生,你到底是何人?”
陆九渊自报姓名:“在下陆九渊。”
领队大惊失色,他听过陆九渊的名字。领队往后挥手,大喊道:“风紧扯呼。”
突然,背着木鸢翼的机关小队从天而降,木兰冷笑道:“想跑?动一步都得死。”
所有人停住了步伐,领队看着双发连珠铳,一动不敢动。木兰盯着领队,上前拽住了他的领口,对着他说道:“不能怨别人,只能怨自己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我们的行踪。”
木兰正要下令开火,而这个时候陆九渊站出来拦住了她。陆九渊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木兰,算了算了,杀心还是不要太重了,这群人没错,只是政治的牺牲品。”
木兰愣了一下,随后木讷的点点头,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杀心太重了,她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把他们绑起来,下点麻药,放在显眼的地方,是生是死就看天命了。”
于是,机关小队成员将斥候们绑起来之后,逼迫他们服下了麻药,木兰和陆九渊重新回到了方才埋伏的地方继续等候。
同样过得煎熬的还有荣轻诺,暗杀小队领队在荣轻诺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我看血滴子已经回来了,并且一些人的伤势比较严重,这个时候我们还不趁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荣轻诺回过头盯着他,冷声说道:“这些道理需要你教我?我如果要你教我做事,我还怎么得到多尔衮大人的信任?现在还没有得到进攻的命令,贸然进攻的话,万一多尔衮大人情况有变,是不是你担责?”
领队一听,急了,带着哭腔道:“大人,我不能看着我的弟兄们饿死在此处啊,我们可以为多尔衮大人而死,但是不能无谓的牺牲,快下令吧,大人,能轰轰烈烈的战死,我们这辈子也值得了。”
荣轻诺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回应道:“最后等待半日,若是没得到手谕,那就发起进攻吧,可能我们已经被多尔衮大人放弃了。”
在血滴子的据点之中,豪格和孙季礼对坐煮茶相谈:“季礼,倘若陆九渊尚未死,会不会前来寻仇?近日,我总感觉心神不宁。”
孙季礼给豪格斟满茶水,回应道:“大人,当前的局势而言,对我们非常不利,大人前日布下多个疑冢,若是大人觉此地危险,还是请大人移步吧。”
豪格揉了揉眼角,叹了一口气:“敌人在暗,我们不好找他的踪迹,同时多尔衮的暗杀部队也不知道是谁训练出来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规模斥候部队从鹰落崖出发,好巧不巧,终于还是赶到了城郊之中,一个眼尖的斥候,看到了前方有人被绑着,他推了推伙伴们,对他们说:“看,前面有人被绑着,我们过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遇到我们的领队?”伙伴们纷纷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比无头苍蝇一般寻找就好多了。
斥候大部队看到有人在接近,一个麻痹程度不是特别深的斥候,拿头狠狠的撞了一下领队。领队吃痛之下,醒了过来,哼唧一声,询问道:“什么情况,敌袭?陆九渊还真是条汉子,说不杀就不杀。”
那小斥候低声说道:“领队,有人在接近我们,可能是敌袭,我们要交代在这里了。”
领队定睛一看,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正在飞速接近,大声疾呼:“天要亡我,原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陆九渊出尔反尔,还派人回来杀害我们。”
小规模斥候部队加快了速度,耳朵灵光的某斥候低声说道:“这声音好耳熟,好像是领队的声音。”
小规模斥候部队帮大规模斥候部队解开了绳子,揭下面罩,领队看是自己人,松了一大口气。但他马上又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就你们几个人,援军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半晌,有人幽幽开口:“援军不会来了,我们已经被放弃了。”
领队一巴掌呼了过去,怒斥道:“多尔衮大人绝对不会放弃我们的,你们快回去一个看看鹰落崖下有没有我们的援军。”
一个斥候看日上三竿,太阳还没落下,还正是晌午,立即拔腿奔向了鹰落崖。人群之中,又发出声音:“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如何是好?”领队沉吟许久,说道:“带着武器的斥候跟随我去狩猎猎物,方才刚过来的斥候们在此地修整生火扎营。”安排好了行动之后,所有人都自己忙自己,约定好日落之前在此处集合,坚持等到援军,若是没有援军则在此地半月之后便离开,仁尽义至。
太阳在悄然的慢慢落下,斥候小队打猎收获颇丰。另一边,太阳西沉,岳宗凯派出去的部队正在陆陆续续的慢慢集合,一个个来到了岳宗凯的面前,都摇摇头,叹口气说没找到任何的踪迹。岳宗凯耷拉着脑袋,知道斥候小队已经出发了,没有人接应他们,还是来的太迟了。
这时,远处突然射来一支箭,岳宗凯大惊:“糟糕,有埋伏!”
但是,接下来,岳宗凯并没有再受到攻击。岳宗凯沉重的一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贸然前进,定然会中圈套。走吧,回去吧,只能期望荣轻诺能够遇到斥候部队再帮一把,太阳落山之后不太好赶路,撤吧,回去复命。”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排好了队伍,开始离开了。但是突然有个士兵插嘴道:“留点什么在这里吧?万一只是隐蔽的好,我们没找到,他们看到了心里也会安定一些,认为援军会来的,或者让他们能够回来找我们。”
岳宗凯点了点头,随即把战旗插在地上,带着士兵离开了。
岳宗凯方才离开,斥候部队就到了,看着地上的战旗,眼神突然有了光芒,他盯着战旗,自言自语道:“援军没有放弃我们!多尔衮大人没有放弃我们!”
有个人一直在重复这句话,重复了十几遍,旁边一人看到他在手舞足蹈,好心上前摇了摇他。却被其用手推开,继续手舞足蹈。那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疯了一个人,最近太多人疯了。”
太阳已经完全西沉了,天色也暗了下来,陆九渊等人中途派出去人打猎并烹饪食物回来继续埋伏着。
而荣轻诺等不住了,荣轻诺沉声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等待了数日,杳无音讯,再这样下去,豪格就有所防备了,我们还是直接进攻吧。”
听到进攻,所有将士们一改颓废,个个仰起头颅,开始小碎步跟着荣轻诺前进。
岳宗凯经过了数个时辰的奔波,终于回到了多尔衮的住所。多尔衮坐在堂前,闭着眼在休息,岳宗凯轻轻的走了进去。多尔衮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到来人是岳宗凯,吩咐一句:“坐。”
岳宗凯轻轻地坐下,开口说道:“多尔衮大人,我发现了斥候小队留下的踪迹,但是苦寻半日无果,并且前方疑似有敌人埋伏,只能先行撤退。”
多尔衮长叹一口气:“命里使然,斥候小队还是没沉住气,也只能怪他们太信任自己的兄弟了。你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
岳宗凯抱拳道:“末将能为大人分忧,乃是末将的荣幸。”
多尔衮盯着岳宗凯,半晌,瘫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下去吧。”
多尔衮略微的思考,回应道:“让荣轻诺先回来吧。现在不是发起进攻的最好的时机。”
岳宗凯点点头,回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下去。”随即岳宗凯告退。
沈九凉拜访,她坐在了多尔衮的对面,看着多尔衮在揉眼角,询问道:“是荣轻诺出了什么问题?还是陆九渊那边出状况了?”
多尔衮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沈九凉沉思片刻,回应道:“荣轻诺不能退,依我看来,荣轻诺的暗杀小队应该没有豪格的暗杀小队强力,并且陆九渊而言,若是我们不主动发起进攻,怕是会一直等待一个好时机,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
多尔衮思索一番,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看看事情的发生如何吧。好一个豪格,好一个灯下黑啊,还是棋差一招啊。”
埋伏在暗处的木兰等人,看到了血滴子成员很多缠着绷带,并且血滴子成员的人数不对,明显少了许多。木兰低声说道:“我们在此处蹲伏几日,血滴子的情况不太对劲,应该是受过了伤,根据飞鸽传书,可以了解到豪格和多尔衮前日大战一场。损失比较严重,现在是进攻的好时机。”
陆九渊略微思索,补充一句:“我们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要救出阿朱。”
就在木兰准备下令出击的时候,李元却按住了他俩,陆九渊投过去不解得眼神,李元摇了摇头,用手指了一下后方,后方传来脚步声。三人屏住呼吸看向外面,看到一双双腿,还有双发连珠铳,以及血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