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久念
彌生三月,上海的開春尚存涼意,放學前的語言班有些昏沉。日語導師為了提高眾人興致,講起了日本的美好諺語。
“遠花火,很美吧?日語指的是在遠方觀看的沒有聲音的煙火……”
遲淺音也有些困倦,正要鬆懈地垂下眼,又被準備提問的導師給驚了個清醒。好在導師並不打算為難大家,隻點了班裏最受歡迎的優等生—池原,由他解圍。
名叫池原的男生就坐斜前方,盡管遲了一秒起身,臉上仍掛著溫和的笑。男生的側臉立體幹淨,嗓音磁性清晰,是標準的東京腔。
答案無可挑剔,可在他站起來的瞬間,毫無防備,遲淺音看到他的桌上壓著本素描冊。
池原也會開小差啊,遲淺音撐著下巴看他的背影,止不住好奇。
他在畫什麽?
放學鈴在此刻不適宜地響起,眾人紛紛收拾起書本,椅桌的響動聲中,遲淺音還在走神,半晌她才慢慢背書包起身。
這家語言班在上海長寧區,這裏被稱為最像東京的一帶,遍地日料屋與便利店,臨街小鋪甚至能購到日本漫畫,不過遲淺音尚不關心這些,她在意的是走在前麵的男生。
進語言班第一天,遲淺音就發現自己與池原放學同路,但迄今為止還沒搭過話,畢竟對方這麽耀眼。
她再次看著池原折進拐角的小店,這家小店她曾多次路過,櫥窗裏的遊戲與手辦貴得令人咂舌,至少她從沒鼓足勇氣進去過。
但池原卻對這家店無比熟稔。
遲淺音站在原地等紅綠燈,飛速計算待會兒可能與他碰上的概率。但今天池原出店格外早,手裏握著嶄新的遊戲卡帶,視線甚至沒往斑馬線投去一下。
又錯過了嗎?
遲淺音心裏的小人大叫不妙,但隻能認栽。在路過這家遊戲鋪時,鬼使神差,遲淺音第一次選擇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