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一生的浪漫故事

六、我去勸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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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高考還有三十二天時,陳汐的父親有了消息。他在鄭州被逮捕,被當地警方關押,等待遣返回京。

任平生帶著陳汐連夜驅車趕往鄭州。

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暗淡的星光下,很多時候隻有他們一輛車在向前飛馳。

“你先睡吧,時間還長,快到了我叫你。”任平生說。

陳汐搖頭:“我睡不著。”

她一直盯著不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巒,它們形狀變幻莫測,如同隨時可能醒來的猛獸。

中島敦在《山月記》裏寫:任何人都是馴獸師,而那野獸,無非就是各人的性情而已。她父親,就是被心中名為“貪婪”的野獸所吞噬。

後半夜,陳汐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身上蓋著任平生的外套。

他們順利抵達關押她父親的警局。但無論陳汐怎麽懇求,她父親都態度堅決,拒不見她,直到替他們傳達的警察都看不下去,勸他們回去。

他們從公安局出來,清晨有風吹起,陣陣涼意拂過。雖然是初夏,陳汐還是覺得渾身發冷。她打了個哆嗦,心底忽然生出許多的委屈,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龐滾落下來。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知道哭沒有用。她曾經號啕大哭挽留母親,母親仍然決絕地推開她離家而去。自打父親出事以來,她一直很冷靜,但這一刻,悲傷像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

任平生輕輕將她攬進懷裏,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他安撫了很久,陳汐的情緒才漸漸平複。她抬起頭,看到他衣服上自己剛才靠過的地方有一大片淚漬,小聲道:“我把眼淚蹭你衣服上了。”

任平生低頭看了一眼,用非常溫柔的聲音說:“沒關係。”

她仍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他緩緩靠近她,讓她的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他似有千言萬語,最後都化作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