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的行程还算顺利,变乖后的康瑾瑜竟还主动帮忙拎行李,宋依依再一次心情惴惴不安。
她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可老板似乎是真的转了性,单单是不再要求她把手洗到秃噜皮这一点,就让人十分感动。
被威胁之后便如此乖巧,康瑾瑜莫不是当真怕她会暗杀他?
宋依依拧着麻花似的眉头,替老板规划着今日行程:“八点晨会,十一点与万晨总裁吃饭,下午三点约了迪兰老板打高尔夫。刚刚您母亲打来电话,希望您晚上可以参加家宴。”
康瑾瑜脸色微变,稍显难看。
宋依依尽职询问:“您怕万晨总裁在餐桌上下毒,还是怕高尔夫球里装了C4炸弹?”
康瑾瑜转着钢笔,神情肃然:“这些问题我有考虑过,但可能性并不大。”
您竟然还真的考虑过?
“所谓家宴……”他抬眸,盯着宋依依,“晚上一起。”
宋依依抽了抽嘴角:“家宴,我去怕是不太方便。”
“很方便。”康瑾瑜合上笔记本,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刘邦参加鸿门宴都能带着樊哙呢,我怎么就不能带着你了?”
宋依依:“……”
老板,您看我用不用带上我们家祖传的尚方宝剑?
康家的家宴非常热闹,长桌之上,聚集着怕是连康瑾瑜本人都认不全的各色亲戚。席间还有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宋依依偷听得知,她们都是康瑾瑜的夫人候选人。
康瑾瑜右脚刚刚迈进客厅,就被姑娘们给围住了,不是市井吵闹抢特价白菜的哄抢,而是上流社会那种高雅又暗流涌动的包围。康瑾瑜像一只被虎狼环绕的幼兔,姑娘们向他释放着吐气如兰的娇笑,与混杂在一处多少有些杂乱的高级香水气味,当年入了盘丝洞的唐长老怕是也就是这般待遇。
康瑾瑜回头看着宋依依,眼神示意:救我!
宋依依幸灾乐祸比画了一个“请”的手势,大致意思是:老板您珍重,属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所谓“幸灾乐祸”,大多是以“乐”为主,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现在的康瑾瑜看起来足够痛苦,可宋依依却总觉自己的“乐”只是表面运动,皮笑肉不笑的,搞得她肌肉僵持,累得有些想吐。
康总以暗号发出第三次呼救,宋依依想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便端着红酒走上前去。她佯装绊倒,准确无误地把一整杯红酒都泼到康瑾瑜的身上,没有波及身边的女孩子一丝一毫,只是伤害了康总的西装,但留下了他俊俏的脸蛋。这是个技术活,没练过的人当真是做不到。康瑾瑜呆怔三秒,转而带着“怒气”以换衣服为由逃之夭夭。
临走前,他还不忘一把抓走宋依依。
他抓着她的手,像是忘记了自己的洁癖。
宋依依机械地跟在后面,然后隔着浴室的门伴着花洒的流水声听着他连珠炮似的抱怨:“你就不能早点拿酒泼我?”
您这要求未免过于奇怪。
“你再不出手,我就要香水中毒了!”
您这样说很容易被那些香水品牌起诉的。
“我要被人抓走吃了,你就不能有点儿积极主动性?”
我为什么要主动?
如果康瑾瑜和别人结婚了,她应该就会辞职……咦,为什么康瑾瑜结婚,她就要辞职呢?为什么她感觉心里酸得厉害?
宋依依疯狂摇了摇有些发热的脑袋,她对二人之间的关系果然出现了认知性的偏差。
“我和你说话呢,你能不能回应我一下?”冲完澡的康瑾瑜只裹了浴袍就推开了浴室的门,“等一下家宴还得继续,麻烦你拿出当时在日本踹我的气势。”
脸色本来就红的宋依依看到这样的康瑾瑜,越发红得像个西红柿。
康瑾瑜伸出手指在宋依依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心虚的宋依依先发制人,伸手一推便把康瑾瑜掀翻在地。
“你、你给我穿好衣服再出来!”
“我穿好了啊……”委屈至极的康瑾瑜努力爬起来后又一脸赞扬地对宋依依竖起大拇指,“等一下在饭桌上,务必拿出这种揍我的气势。”
康总近来的属性,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