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从我发现那只耳坠开始,我终于对慕书文寒了心。但奇怪的是,慕书文并没有废掉我的皇后之位,依旧让我位居中宫。
前朝纷争不断,那些杂事扰得我头疼。父亲托人递来一封家书,告诉我兄长在边关驻守多年,现已身染重病,希望我能求得皇上的恩典,召我兄长回京养病。
我有些犹豫,此时我与慕书文已冷战多时,此事怕是不好开口。但那毕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从我入沈府开始,我欠父亲的早已不是一分一毫,所以我还是去了。
那日慕书文坐在殿堂之上,居高临下,淡漠的神情透出如潮般的寒意,似乎早已看透我定会来找他。
我还未开口,他便说:“皇后若再插手前朝之事,朕定不轻纵!”语气如洪水般汹涌残酷,不给我辩解的机会。
我脸色发白,离开时天空中正好下起了雨,一声闷雷劈下,我失神间一脚踏空,跌在了殿前。我回头望了一眼,慕书文坐在高处,神色如旧。
我强忍住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水,冒雨回了寝宫。
我想,若他无情,那我便亲自动手。
第二天,我到宫中的御马房挑选了一匹快马,执意出了宫。数日之后,一路上的风尘仆仆、披星戴月,终于在我见到兄长的那一刻瓦解。
凄冷无声的夜里,兄长一身疲乏地躺在**,面黄肌瘦。我跪在他身前,直到他微微睁眼,我才开口:“爹爹挂念兄长多时,今日我便带兄长离开这里。”
兄长见我在此,先是一怔,而后缓缓起身开口问:“这是皇上的旨意吗?”
我低下头,不发一语。
兄长伸出枯瘦的双手,握住我冰凉的十指扶我起身,声音沙哑地说:“多谢娘娘厚爱,臣这一生自认忠良,无旨绝不退离。”
我来不及再说什么,背后一阵阴风扫过,空气又冷了几分。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持刀入帐,冲向我的兄长。
这次走得太过匆忙,我没有带剑,赤手空拳上前,寥寥数招便落了下风。
那把长刀劈来时,我以为我与兄长今日必会命丧在此,结果刀光剑影之间,另一名黑衣蒙面男子从帐外冲来,持剑挡在了我与兄长的身前。
那名救人的男子胸前中了一刀之后,持剑刺进了刺客的腹部。刺客向后退了几步,终于倒在了地上。
鲜血如花般绽放,所染之处刺眼无比。士兵们闻声赶来之时,我与兄长的救命恩人已不知所终。
兄长开口:“边关纷乱无比、危机四伏,还请娘娘尽快回宫。”
我不应,兄长便直直地跪下,再次开口:“请娘娘回宫!”
我身体一颤,忍不住泪水直流。
回宫之后,我跪在慕书文殿前,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问:“是皇上派人刺杀臣妾兄长的吗?”
慕书文的眸光极其深沉,凉风带着不知何处而来的烟尘扫过,飘落无声。
我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直至全身僵麻,昏倒在殿前,慕书文才终于下旨派了良医去到边关照顾我兄长的病躯。
后两日,父亲又托人递信,说是前朝动**不安,若想稳定地位,必先生下嫡子。我想起那日慕书文冷漠的样子,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我何尝不想要个孩子,可如今的情形之下,我又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会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