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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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走了。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他牽著我去趕會,買新衣服,高高興興。醒來發現我已經二十幾歲了。真殘忍。

有一哥們兒跟我說過,其實挺羨慕你的,自由灑脫。我苦笑了一下,說,估計你爹不羨慕我爹。

我太自私,為夢想付出了一切。其實人本身是為責任而活的,夢想隻是業餘。但是我固執地把夢想當作職業,給我爸媽添了許多白發。

那一段我忽然變得很沉默,鬱鬱寡歡。活了二十多年,忽然一下就活鬱悶了。

我很莫名其妙地覺得說話是人類痛苦的根源,不再滔滔不絕了,開始惜字如金。

以前的那個廢話多,不見了。

其實,不同的人對自己的人生有不同的表達方式。比如驕傲,阮籍口不臧否人物,驕傲到沉默,莊子鼓盆而歌,驕傲到胡言亂語。

但是我沉默不是因為驕傲,就是單純地覺得說話很沒意思。

我不再逃課了,每節課都去,也不再遲到。但是上課不是上進,我都是點完名趴那兒睡覺。

我開始嚐試著寫小說,在夜裏寫,他們都睡了,陪伴我的,是和我一樣孤獨的台燈。

大三了,畢業的肅殺氣氛透過大四直逼而來。

大學說是四年,其實大四一年都在實習,嚴格來說,在學校就呆三年。

朋友差不多就那麽幾個,都熟了,誰啥品性都知道。不大可能再認識新朋友了。

該玩兒的也都玩兒的差不多了,該考慮一下未來了。

關燈每天都跟安蘭嬌去自習,他們倆都要考研的。

狗子英語四級還沒過,玩兒命背單詞。

四兒報了個班,考計算機二級去了。

九成在宿舍開了個小賣店,賣些泡麵火腿腸啥的。整個7號樓的人,夜裏餓了,就到他那兒買吃的。

如果說大一是新鮮好奇的,大二是集體墮落式的狂歡,那麽大三就是空虛,以及為了逃避空虛而沒事兒找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