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再去医院看李捷,他比之前更孱弱无力了,脸色更加苍白,仿佛风雨飘摇中一颗随时会被吹倒的小草。李捷给莫菲看他写的日记,记录了满满一本对小可无尽的关怀和深深的爱。莫菲有一丝动摇了,她想放弃以噱头炒作的宣传想法。可是,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往前进行,她觉得自己已经停不下来。
“你好好养病,我会照顾小可。”
临走前,她叮嘱李捷安心养病,买了一些滋补养生的礼品让护士按时喂李捷,以调养身体。
刚出医院大门,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
“是莫菲小姐吗?我是段子峰的父亲。”
“哦,伯父,您好!”
“我儿子住院了,希望你能抽时间来医院看看他。”
“住院?哪家医院,他怎么了?”
莫菲不知道自己为何心情如此激动,听到他住院的消息,连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轻微的发抖。她一向不喜欢他,也从不在意他的感受。返回医院,跑进骨科病房,看到段子峰躺在病**,一只腿已经打了石膏,平放在**。他见到她,开心地笑着。
“这是怎么了?腿怎么伤了?”
看到莫菲紧张的询问,段子峰心里暖暖的,笑着说:“没事。”
段子峰的父亲对莫菲说,段子峰为了给莫菲一个惊喜,亲自装修新家,想要在自己装修的家里向莫菲求婚,没想到刷油漆的时候没注意,摔了下来。
莫菲眼中闪了泪花,这个傻瓜、笨蛋,为她做那么多事,她却毫不在意,经常奚落他,打击他。莫菲自责,看着他受伤的腿和依然笑对她的男人,心中不禁感动。
段子峰的父亲悄悄出了门,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笨蛋、傻瓜,谁要你这么做了?!”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想要给你一个家,和你好好过日子。”段子峰握住她的手。
“笨蛋,我又没有答应你,你不担心就算做了这么多,也白费心思吗?”看他受伤,忍不住责备,其实是心疼。
“就算没有结果,我也会这么做,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段子峰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是一枚闪着光的钻指,他说“本来准备在新房里向你求婚的,可是我等不到那么久了,我只想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我会疼你爱你珍惜你,一生一世。不知道你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答应我的求婚。”
求婚?莫菲从没幻想过有这么一刻,令她心慌意乱,没有主意。
“不,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我现在要对小可做的事,你就不会向我求婚了,我是个坏女人。”面对钻戒,她第一次胆怯了。
“你在我心中就是完美的,我不想知道你的过去,我知道你内心是善良的。你能看到你坚强背后的不安,我想给你安全感,想要保护你。”段子峰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在他眼里,她每个动作,每句话,都是那么勾魂摄魄,那么得体完美。
“子峰,你是个好人,我不能伤害你。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你不是问过我这次宣传策划是什么吗?我是利用和我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宋小可的幸福……”
“我知道。”他打断她。
“你知道?”莫菲疑惑。
“是,那次我们说要庆祝,去中国风饭店吃饭,你还记得你的手机一直响吗?我本来想看看谁的电话,结果却不小心翻到那本策划案,我看了一眼。我知道。但是,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乔总对你逼得很紧,但是你一直都没最后实施,你是在犹豫,你是善良的。”
他什么都知道,还对她那么好,那么信任她。李捷已到生命垂尾,还在记挂小可是否快乐幸福,而她都做了些什么?利用好姐妹的痛苦成全自己的一己之私,她太自私了。莫菲忍不住骂自己“我就是个坏女人,不配你对我这么好,不配小可把我当成最好的姐妹,我简直……”
段子峰捂住她的嘴,温柔地说:“你内心是不情愿的,小可不会怪你的。”
“子峰。”
“莫菲。”
他把她抱在怀里,她依偎在他的胸口,从来没觉得这么踏实。什么物质,什么享受。原来最珍贵的莫过于一颗爱你的心。
莫菲知道她是幸运的,遇上了段子峰。
前世的一千次回眸,才换来今世的相遇邂逅。菩提树下的五百次跪拜,才有了今日的相爱如昔。
空调的风吹得人困乏,林芊芊哈了一口气,抬眼看到办公室黑压压的人群都在低头伏案工作,很郁闷。老爸非让她到公司上班,办公室死气沉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但凡开口不是报告工作,就是讨论工作。还是去看看子楚,她准备给子楚一个惊喜,走进录制室让左右都不要说话,想从后面偷偷捂住他的双眼,让他猜。
林芊芊蹑手蹑脚挪过去,憋着一口气想笑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琢磨着怎么捉弄这个最近忽视她的大坏蛋。她越走近越发现乔子楚完全专注在一个镜头上,不停地倒回来重看。那个镜头是宋小可在舞台上跌倒,眼睛含泪望着远方,慢慢地眼神坚定站起来,继续用左脚用力跳舞。
林芊芊看着他专注的眼神,已经忘了要捉弄她。只觉得心口被一根无端刺来的箭射中了心口,伤口渗出桃花般殷红的血,疼痛难忍。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从来没见过他这种专注的眼神,还是端详一个女人。她的心彻底绝望了。只是,她不能这么认输,她不能失去乔子楚,不能失去唯一的依靠。
已走到他的身边,乔子楚却丝毫没有发现,仍然全神贯注地凝望着视频里的女孩,眼神是那么执着,神情是那么痴迷,心情也是如此心满阳光般灿烂。
“子楚!”她唤他的名字。
“小……”他一回头,才发现不是心中所想的宋小可,而是林芊芊,说了一个字的名字只能压下去。她装作没听见,温柔地问他“在看视频啊”,他说“是。”
“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旅游吧,你说过要带我去普吉岛的。”芊芊提议。
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他们约定好一起去普吉岛,晒太阳,看蓝色的海水。他已经忘在脑后。那时,任他身边换了多少女人,他眼中只有从小相依为命互相依靠的芊芊,如今,怎么无声无息的抛之脑后。
“等这期节目顺利播出,好吗?”
“可是播出还有一段时间,我不想等那么久?”
“你知道我对这个节目倾注了多少心血,不想这么半途而废。”
“那我们先订婚吧!”
……
乔子楚愣了,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么突然的抛在眼前,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只能用同样的借口,拿节目做挡箭牌。
芊芊第一次在她面前哭了,眼泪毫无声息落下,那么催人断肠。她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始终在我心里,这辈子我非你不嫁,我也希望你和我一样,像从前一眼,眼里只有彼此。你曾经说过,我们就如连体的婴儿,一个受伤,另一个会心疼。我第一次在你面前流泪,只是想让你实现当初的诺言,这辈子会娶我。”
她的眼泪像夺命的毒药,在他的心上盘旋延伸扎根,想连根拔起,却无法下手。想起过去种种,是他亏欠了她。终于,在她眼泪流满脸庞,滴落地上的瞬间,他点了点头。
她心绽放晴天,阳光灿烂地扑进他怀里。
他迟缓地伸出双手,抱住了她。
却不似从前那般心动。
莫菲每天照顾段子峰,喂他吃饭,帮他练习腿部复健。段子峰每日搜肠刮肚想各种新闻和笑话逗莫菲开心,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生活对她足以了。在段子峰的劝说下,她打算辞去企划经理的职位,暂停企划案的进度,两人一起装修他们爱的小窝。
段子峰的父母虽然一开始反对两人在一起,但看到每天儿子那么开心,那么满足,也默认了这门婚事。段妈妈更是对未来的儿媳妇关爱有加,给儿子炖的骨头汤,每次都要多盛出一份给莫菲。莫菲很感动,在段子峰的鼓励下,找到林芊芊,说要辞去企划部经理的工作。林芊芊觉得奇怪,几天前她还胸有成竹,如今却主动请辞,这不是她的风格。
“你还欠我一个秘密。”
自从两人交易之后,莫菲没有看到宋小可和乔子楚有任何联系,一直没有提供信息。
“你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你策划的内容!”
“没什么内容,已经作废了,那不过是我异想天开,根本行不通,所以我请辞了。”
“我们都是聪明人,你以为我会信吗?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反正你一走,那些员工哪个不听我的,他们谁敢不说出来,我早晚会知道。”
莫菲没有想到这一层,心揪了一下。但是告诉林芊芊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反正她知道的她也全部知道。
“是乔子楚和宋小可的绯闻,还有李捷和小可分手生病住院的真相。这就是我的噱头,但是我想这两件事你比我更清楚。”
李捷!林芊芊嘴角**。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莫菲说:“那日你和乔子楚去医院看李捷,被我看到了,所以就跟过去了。没想到李捷这么痴情,更没想到你们是幕后策划者。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不准备继续留下来做企划经理,也就不会把这件事抖出去。”
莫菲走后,林芊芊陷入了深思。要稳住乔子楚的心,为何不把李捷拿出来乱了小可的心,然后趁此机会和子楚订婚。
她被心中的想法吓到了,李捷那么痴情,她不忍心利用。可是,另一个声音在说,这样执着的痴情让小可知道,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她又开始动摇了。
企划部接到莫菲暂停企划案的通知,销毁所有资料。然而一天之后,又接到林芊芊继续此方案的通知,不过是将乔子楚和宋小可的关系略去。
小职员互相猜测着,却没有人敢当着领导的面讲出来。
顾云海近日工作颇不顺心,总公司已找他谈话,说是有人举报利用工作之便和公司女职员谈恋爱,至于举报者是谁,总公司的领导并没有说。宋小可也觉得奇怪,他们没有告诉公司任何人,平时也很注意。莫不是那日吴明明闯进休息室,看到她的手被顾总拉着?可是单凭这个,也无法说明他们在谈恋爱。
“要不我辞职好了。”小可提议。
“你辞职事情就更明显了,明摆着是有人故意整我。”
“那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吧,毕竟不知道报密者是谁。这几天就委屈你了,不能送你下班。”顾云海皱着眉头,始终想不到是谁。
“我没事。”要不要说出来?帮不上忙,看他烦恼实在太难受了,宋小可刚想说出自己的怀疑,顾云海接了电话,示意她先出去。
没几分钟,顾云海走出办公室,对小可说出去谈点事情,让小可把各部门的季度报告汇总一下,他回来要看。
十分钟后,顾云海打来电话,说自己忘了一份资料,是个灰色封皮的小本子,里面记录着一些数字,在最里面的抽屉里,让宋小可查到后邮件发过去。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一直是24小时保持清醒,尤其工作时间高度集中。看来,最近被此事困扰不轻。
她走进办公室,翻开最里面的抽屉,没发现顾总所说的小本。他口气很肯定地说在最里面的抽屉里,小可只好仔细找找。男人就是不会照顾自己,抽屉乱乱的。她不禁笑笑,找到之后抽时间帮他整理一下抽屉才行。
哦,找到了。小可兴奋地发了一封邮件。
伸伸懒腰,一直坐在电脑跟前,腰都快僵硬了。活动活动筋骨,帮顾总收拾一下抽屉。
药片、文件、本子、钥匙、笔,还有订书机、涂改液什么的都扔在抽屉里。这是什么,压在一堆废纸下面有个小布娃娃,小可拿起来一看,上面绣了一个日子。七月十七日,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可是为什么要在布娃娃上绣这样一个日期,而且还放在顾总的抽屉里?小可充满了疑问。
七月十七日,等等,不就是今天吗?
这是什么特殊日子呢?顾云海烦躁发呆或许不完全因为被告密,或许和这个布娃娃有关。小可想要弄清楚顾云海发愁的原因,想帮他。
此时,莫菲打来电话,说让小可一下班就回家,她有要紧事要说,很重要。
“是不是准备结婚,从我那个落魄的小窝搬出去啊!”小可开着玩笑。
“哎呀,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你一定要早点回家。”
“神神秘秘,恋爱中的女人真难猜!”
小可没有再顾云海抽屉里发现更多秘密,帮他整理了一下抽屉,又回去继续工作了。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时,莫菲又打来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千万第一时间按时下班,不允许加班,而且告诉她不需要回家了,直接去市区医院。
医院?宋小可猜测莫不是莫菲怀孕了吧???
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人不明白了。
下班之时,莫菲再打来电话,询问她下班了没有。要小可直接打车来市区医院。小可越发害怕莫菲生病了,开始着急起来,拦下一辆车不顾后面的人抢,直接钻进车里,让师傅开车。
终于下了车,莫菲一路拉着她往重症病房的方向跑,小可不明所以,着急地问:“我们要去哪里,到底是谁出事了?”
“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莫菲拉着她,不顾医院人流众多,看到电梯就挤进去,结果小可由于跑太快,撞到一个女孩子。那女孩,看小可的眼神像看着仇恨的敌人,是尖锐的,愤恨的。当电梯门缓缓关上的瞬间,在最后的缝隙中,小可看到了女孩脚下掉落的布娃娃。那个和顾云海抽屉里的布娃娃一模一样。
她不顾莫菲阻拦,拼命按电梯开门的开关,无奈电梯已经开始上升了,电梯里众人都对她窃窃私语。
小可在二楼下了电梯,跑下楼梯,却没有再见到女孩。
莫菲跟在后面气喘吁吁,“你跑什么啊?”
小可回头冲她耸耸肩,说:“好像刚才撞到一个病人,想亲自道个歉,却找不到她了。”
莫菲回忆起来,她拉着宋小可直接冲进电梯,是撞到一个女孩。可是现在最关键的不是那个女孩,她要告诉宋小可关于李捷的事。
小可还在望着人群中,搜索女孩的身影。
“宋小可!!!”
“那么大声干什么啊!”
“我今天是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啊?神神秘秘!”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莫菲又拉着宋小可,重新钻进电梯里。出了电梯,拉着她向重症病房走去,一直走到李捷的病房门口。莫菲停下来,回头看着小可,深深呼了一口气,郑重地说:“等一下,你要平静接受一切。”
小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莫菲如此的认真,如此的沉重,心也跟着揪起来了,仿佛预感到有什么重大的事发生。走廊里被推来推走的病人,来来去去的病人家属,白色恐怖的世界,一切都笼罩起白天里黑暗的感觉。一颗心快蹦到嗓子眼了。
“进来吧!”莫菲拉着她走进了病房。她走进病房,搜索着周围的身影,却没有她熟悉的人。只听见莫菲喊了一声“李捷”。
一个背着身子看窗外风景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小可屏住了呼吸,心要沉到尘埃里去了。那人转过身来,她看清楚了,虽然他头发掉光,虽然他瘦了很多,虽然他眼窝深陷,虽然他苍白至极,虽然……但是那张脸早已深深印在她的心口上,是她曾经爱过也恨过的人,是她从来也没有忘记的人,是她曾经恨到心痛难忍的人。是他,莫菲喊出口的名字——李捷。
她的心仿佛被冻结了,感觉不到心跳。天地万物仿佛都静止了,她只是看着他苍白如雪的脸,问“为什么?”
莫菲说:“一年半前他患了重病,因为是绝症,治不好,不想拖累你,却又放心不下,于是才有了你们的分手,才有了你和乔子楚的相遇。这一切,不过是李捷要你变得坚强所做的牺牲。而他已经生命垂危,只是远远看着你,打听你是否幸福……”莫菲再也说不下去了。
小可眼里满是眼泪,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他那么清楚地站在她面前,还有手腕里那只男款的情侣表,和她家里那只女款表,分明是一对。
李捷望着她,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这个自己拼了性命也想要她幸福的女人,就站在自己眼前。虽然他无数次设想过告诉她一切,让她像从前爱他一样永远把他铭记在心里,可是他不能这么自私,把痛苦留给她。
小可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掉落,一颗一颗,那么晶莹剔透,那么悲伤欲绝,那么难以言说。他心疼地走过去,伸出袖口,试下她眼中的泪水,对她说:“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她的眼泪更多了。
莫菲默默地走出去,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病友也很知趣地出去晒太阳了。
小可伸出手,抚摸上他的脸,已不似从前那样光滑,是那样令人心痛,剜心的痛在身体里翻滚。她怎么可以到现在才知道,她怎么可以一直误解他,她怎么可以错过了那么多。小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轻声唤着他:“捷,捷,你怎么抛下小可不管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怎么能让我错过你的生命这么多。”她说不下去了,心里的痛怎么也诉说不完,她真想时间倒流到一年半之前,李捷生日那天,她能抓住他转身的手,永远不放开。
李捷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久违的感觉瞬间袭击了心房,一切的坚持颓然坍塌。他再也不要离开她,再也不要只是远远望着她。一切的倔强,一切的计划,一切的阴谋,都成了过眼云烟,烟消云散。此时此刻,他只想保留最有一点温暖。
凉凉的东西,贴着他的胸口。
是她的眼泪。
是的,他不能那么自私,不能让她伤心。他推开了她,看她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对她说:“小可,你要坚强,你要开心,你要幸福。”
小可拼命摇着头:“不,我不要,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只要和你在一起。”
他也心房被击碎,眼中闪着泪花,终于还是咬着牙说:“我已经放下了,你也该放下。一开始或许是因为爱你,后来却因为时间久了,习惯了,变了了一种亲情式的关心。你知道真相了,我也不想瞒你,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真的分开了,不再那么爱对方了。不管你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好,事情如此。我很想霸占着你,但是我的内心告诉我,我对你,早已不是当初那份爱。”
小可好容易忍住的眼泪,又一次没有征兆地落下了。那么决绝的一句话。曾经丢弃了她,又再一次的将她抛弃。
她不要。
哭着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