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的身体没好,请了近一个月的假呆在医院里,我把以前赚来的钱和暑假赚来的钱全给他当住院费了,我交住院费的时候我和自己说:“哎,我想买的空调买不了了,真郁闷啊。”祈言正好被护士推着出门,估计听到了我的话,他就坐在我腰的位置抬着他漂亮的小脸仰望我,一脸辛酸难过,我一交完钱看到他的模样险些吓晕倒。
他的眼睛像铁线一样饶住我的手,脖子,即使不说话,都让你被他死死的勒住,勒紧。
他把他打工的500块也塞给我,小样特可怜。我把钱放在口袋里,当时没有还给他,因为我知道以他的脾气我若现在给他他肯定不要,我让护士忙别的事,自己推他回病房。
我扶他躺下了之后我又把钱放在他的枕头下,我坐在一旁看着他平静的睡脸静静的想,我和祈言的关系是不是又进了一步,我们关系总是很微妙,说不清楚,比恋人少,比亲人近,很依靠对方,却总也靠不近似的。
锦春问我亲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说:“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慌张。可是还是觉得挺有趣的。”
锦春说:“神仙姐姐,你一定是仙女下凡,都亲了别人还能若无其事的当没发生过。”
我无理的解释为:“青春期的小疯狂,是不需要理由的。”
可是后来在琉璃塔顶,当佐树要俯下身来亲我的时候,我居然有一种非常害怕害怕到要死掉的感觉,我不是害怕他亲我,我害怕的是如果祈言知道他亲了我,他一定会砍下佐树的嘴或者刮破我的脸,他的仇恨会比任何人都猛烈都厉害,我知道他一定会那样做。
其实佐树从这一年里我的观察中发现他还不算一个烂人,至少在夏朵雪走后,他没有再找我麻烦,也帮过我一些小忙,虽然其间因为他我惹上的麻烦也不小,但怎么说,他对我,至少不坏。
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吧。这是名言,我时刻记着。
我看见那个曾经一直追着他的宁诗诗真的就没有像以前那样纠缠他了,她有了新男朋友,是隔壁三流大学的混混,听说也是某个恶势力的小头头,那男的每天开跑车来接她放学,她头都不甩的就离开了。
样子挺神气的。
她之前多方害我,害我差点被学校记过开除,害我弄丢了我的800块钱。可是她最后良心发现的把钱还给我了。我也不应该再记恨着她。
我记恨的人只有苏江,其他人和他的恨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而那个讨厌鬼佐树,上了景安的“瑞光音乐学院”学习作曲。一看就是家里给花钱买的,他成绩烂得一塌糊涂,每次都考年级倒数,吉他弹得也很低水平,只是勉强唱歌还凑合。整天打着艺术家的旗号做他的黑帮小少爷,我真不明白他爸爸,一个小混混,给他弄得那么有艺术气息干什么。
佐树常常翘课,三五不时的跑到我们学校来找我,学校保卫估计没人打得过他,都让他进去,他喜欢拉我上“琉璃塔”的塔顶,他问:“你知道琉璃塔的传说吗?
我摇头。
“琉璃塔是按大小一层一层叠上来的,可是却没有塔尖的,传说只有非常相爱的恋人可以看得到那一节多出来塔尖。”他和我说这个传说的时候,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很热烈。
“你什么时候变得相信这样的传说了?不是你风格啊?”我说。
他突然转过头来,侧脸印在琉璃塔璀璨的光辉中安静美好,眼里是一把温柔的光,湖光山色般写意,他说:“那个早上我看到自己枕在你的腿上,你的左手握着我的右手,你裤子上发出我眼泪的味道,我就开始相信自己原来还可以喜欢一个人,相信自己,还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我傻愣愣的说:“是你傻还是我傻,为什么这么动人的玩笑我却找不到笑点呢?”我显得很不知所措。
佐树站起来又坏坏的笑了,用力的敲我的脑袋:“或许,我们俩都是傻瓜。”
我离开琉璃塔顶之后,站在楼下去仰望上面,还是看到一抹孤独的背影,那是宁诗诗的,开在沼泽地一样的身影。孤独中带着黑暗,迎着琉璃塔最凛冽的光和风,直直的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