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岸街的夏日來信

第二章 水岸街那個野菊花開滿的窗台,我是住在舊時光裏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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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讀《張愛玲傳》,裏麵提到,在寒冷的1946年2月,張愛玲遠去溫州看望她的夫君,對胡蘭成說:“我從諸暨麗水來,路上想著這是你走過的,及在船上望你,見溫州城了,想著你就在那裏,這溫州城就像會有寶珠在放光。”她去看他時還在想,我在走你走過的路,看你看過的風景,滿滿的都是愉悅之情。

可那時我還是掐得出水來的鮮嫩,不懂師太這樣“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裏,但她心裏是歡喜的,從塵埃裏開出花來”的柔情。也不知道水岸街會給我帶來內心久違的妥貼。

大貨車在柏油路上行駛,早就過了市區,一幅幅畫麵快速倒退,大簇大簇的野**叢,高架橋旁緩緩流淌的河流,還有夏日田野裏被風吹到的麥浪,延伸到天際邊。

我看著窗外的一切,也看見窗戶玻璃上自己的容顏。再轉過頭去,不解地問旁邊的阿阮:“阿阮,我們真的要搬到鄉下去麽。”

阿阮揉了揉我的腦袋,疲倦地笑:“是郊區,不是鄉下。”

可是,有什麽區別,一樣窮不拉幾,連阿生的狗糧都沒有地方賣。

我看著抱在懷裏的阿生問:“阿生,我們去郊區好吧!”

“汪!”

“阿阮!”我開心地叫起來,“阿生說wonderful,它很開心哦!”

阿阮抱住我,又喜又憂地歎:“紫蘇,你真懂事。”

我懂事?不,我不懂事!隻不過因為生活的動**讓我早就發現,大人都喜歡懂事的孩子。於是我極力掩飾自己愛折騰的性格,搖身一變,變成乖巧安靜的女孩子。大概隻有我自己清楚,我的內心是密布不見天日的陰暗苔蘚,當然,一般情況下我不會現形。

阿阮帶我來的是個叫“水岸街”的地方。的確是鯉城的郊區,旁邊正在開展一個號稱“中式凡爾賽宮”的建築施工,這裏地價便宜,工程能浩浩****聲勢浩大,等完成收工,價格翻上幾番,賺個盆滿缽滿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