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办理完酒店的入住手续，日本时间已经到了三点半多。旅行的时间过得总是特别快，尤其东京时间比北京时间又多了一个小时。直播间里涌进了不少先前看了白色恋人巧克力工厂的粉丝。吴非凡本还想着填肚子，但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经营好这一场直播。
都说直播会上瘾，其实是直播上面的那排数字会令主播们上瘾，心情也会跟着这数字的升起而扬高。当然，若是数字下滑，那么他们的心情也会跟着跌落。酒店到白色巧克力工厂有一段距离，见时间不早，札幌的地铁线路复杂，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适应，于是喊了辆出租车。
日本的出租车虽干净，空间却是促狭。司机是一位看似六十来岁的老人，头发灰白，脸有些瘦削却很有精神，与钱谦谦手持的翻译神器对话了几句后，便彬彬有礼地发动了车子。华一路坐在副驾驶上，钱谦谦与宁林林、吴非凡挤在后面几乎动弹不得。直播间里的人观众们丝毫体会不到半点不适，称赞华一路是暖男小哥哥的同时，调侃钱谦谦占了美女的便宜。
钱谦谦正要插话，不想直播突然跳了出来。宁林林“哇”地叫了一声，吓得司机惊了一下，华一路赶忙在旁说道：“斯米马赛，斯米马赛。（日语对不起的谐音）”
吴非凡则用英语忙着道歉“Sorry，Sorry。”
司机不知情况，见客人道歉，也跟着说了两句日语，四人只能点点头回应。
“什么情况？”钱谦谦低声问道。
“我们的直播中断了。”宁林林皱起眉头。
“为什么？”吴非凡凑过头，指着手机说道，“Wifi断了？手机没电了？”
宁林林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
四人面色凝重，这突然中断的直播杀得他们措手不及。因为之前经历了种种，眼见着排行一步步靠前，却一下子全没了。所有人的心情就像是落到了谷底，一时间竟是同时保持了沉默。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播停止了。是被人恶意举报了，还是有什么违规的操作？
出租车停在了白色恋人巧克力工厂的门口，司机收了钱后朝四人说了两句日语，不紧不慢地开车离去。因为直播突然中断找不出原因，四人没精打采，一脸颓丧地站在了门口。吴非凡抬头望了眼童话般的白色恋人巧克力工厂，没精打采的双眼冒过一丝欣喜后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找到原因了。”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华一路收起亮着屏幕的手机说道。
“什么原因？快说。”
这时候，钱谦谦已经等不及了。经历了年前的挫败，眼下扬帆工作室走的每一步，他都格外在意。
因为他自己设立的目标，也因为他向母亲做出的承诺。
“是因为我们在移动的车子里直播，被默认为有危险，所以就中断了。”
“可我们上次过年直播也在车上啊？”宁林林忍不住说道。
“政策严格了。这也是为了保护主播们的安全吧。”
“一路说的对。啊，这么说来，我们不是被黑。所以说，三次元的世界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吴非凡眼睛骨碌一转，仿佛扫除了方才所有的阴霾，一下子又回到了出了机场时的欢脱中。
“我还以为又是马原使的坏，要那样的话，我回了上海后绝对不会饶了他！”宁林林眼神灼灼，郑重其事地向大家保证。
“好了。既然是虚惊一场，我们赶紧进里面吧，我们先前预告的白色恋人巧克力工厂直播时间刚好到了。”钱谦谦指指手表，微扬起唇角，“忘了告诉你们，我们当时预告的时间是北京时间，现在刚好快到了。”
“棒！”
扬帆工作室的直播再次打开，预告果然起了效果，不仅如此，因为突然中断而被迫退出的粉丝观众又陆陆续续地回到了直播间。
此时，天空中白色的云朵已经隐没在渐渐变深的蓝天中，白色恋人巧克力工厂的砖红色建筑的顶端以及那些探出楼体的窗台上挂满了白色的雪花。中央花园里华灯初上，淡淡地绽放着五彩的光芒，雪人、圣诞树、天使，缀满了灯光，为整个园子平添了童话的色彩。走在楼梯间，透过铁艺的窗格，可以清楚地望见整个中央花园的美景，转角处，那些奏乐的卡通人物舞动着身子，让人仿佛置身于童话故事中某个熟悉的场景中。
在这么一栋大房子里，竟还真的藏了一个工厂，透过玻璃窗，白色恋人巧克力在流水线上滚动着，最后装入了盒子。
“记得我吃第一次吃到这白色恋人巧克力，还是你给的呢。”一旁，宁林林正专业地用手指着屏幕上方，让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点“关注”。这一头，吴非凡撕开买门票时送的两块白色恋人巧克力中的一块放进嘴里，侧脸与钱谦谦说道。
“本想和你讲个故事，但那时候，你完全和头猪似的，吃个没停，一盒子巧克力一块也没有留给我。”说话的时候，钱谦谦低头望了眼吴非凡。他的良苦用心，总是被她理所当然地消费了。
白色恋人，是天使爱上了魔鬼，魔鬼不爱天使，天使的任务是留住北海道的五月，魔鬼的使命是困住这里的十二月，最终，天使因为爱情，帮助魔鬼留住了十二月，并永远守护在北海道。
钱谦谦想自己或许就是那个该死的天使，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吴非凡——这个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的魔鬼。
华一路刚拍完玻璃橱窗里摆放的咖啡杯。那些杯子精巧而美丽，鎏金与白润的内里，彩色的外表，尽管经历了百余年，仍旧如崭新的一样，静静地被安置在架子上。他刚直起身，看到钱谦谦落在吴非凡身上的目光，那种目光温柔而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