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都离开的那个晚上,我绕了很远的路回家。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我走的一条路上有一间酒吧的名字叫‘天亮以后’,我经常听说楚尧喜欢来这里。这是一家装潢很不错的酒吧,里面的歌声隐隐约约传出来:
天亮以后,你在哪里?
天亮以后,我们各自回去。
天亮以后,不认识你。
天亮以后,你还是你。
很缓和的弦律,有些悲伤。
我不敢进去,站在外面看了准备离开,我正想转身走,酒吧里走出来一个女孩突然叫我的名字:“林龄!”
我奇怪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我,而且是在这样的地方,她已经走到我面前,仰着她漂亮的脸蛋说:“你不用奇怪,这一片上谁不知道你啊!楚坏的女朋友,你可真行的!”
她的话让我心里难受极了,我很想大声反驳回去说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可是我不会说话。
她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似乎在等待戳破一个可笑的面具,她推了推我的肩膀:“你长得不算漂亮,又不会说话,楚坏怎么可能看上你!你是不是太矫情了点儿?”
我转身要走,我不是来这里让她侮辱的!我有尊严!
“和你一起玩的那个女生还不错!嘿!潘雅,她可是出名极了!哎,你别走啊!”她上前来拉住我,“好啦好啦,我不跟你说这些,我今天心情好,告诉你一点儿事,免得你将来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我有一种预感,她肯定要说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潘雅可不是一般的角色!你去她以前的学校打听打听,她那种人能和你做好朋友?你做梦去吧!她想害你呢!”她趾高气扬地仰着头,抱着双手站在我面前,“她会变着法子的玩,你和楚尧都只是被她小小地利用来玩了!”
我有些无法忍受,她到底要说什么?!!
“行了!我也没多少时间和你啰嗦下去!”她拿出一个手机,黑色的大屏幕,很漂亮,她在上面按了一阵,然后递给我,“你好好看看,我好不容易才拍下来的。”
屏幕上一开始都是大团大团的黑色,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然后慢慢地,开始看到两个人影在动。
“潘雅我们结婚吧,明天就结婚。”
我听得出这是楚尧的声音,这是谁都模仿不来的。
画面从这里才开始清晰一些,由于在晚上,拍摄不是完美,但是足以让人看清楚了。
楚尧慢慢低下头,去吻他怀里的阿雅,阿雅伸出手挡住了他
“你爱我吗?”她问。
他愣了愣,拉开她的手指,指在他胸口上,说:“不知道,你问问他。”
她把头靠上去, “你爱我吗?”
楚尧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深邃无比。
他托起她的脸,慢慢吻下来,然而这次阿雅又伸手挡住。他眼里都是迷惑, “我真的,无可救药了。”
“为什么?”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信。”
“那就行,就是这样了。”
阿雅笑起来,说:“你会愿意,为你爱的人做任何事情吗?”
他点头。
“楚尧。”阿雅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你去追林龄吧,好不好?”
我的手一抖,差一点儿把电话摔在地上,那个女孩尖着嗓子说,“你小心一点儿!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我咬着嘴唇,向她点头保证我会小心,可是点着头泪水哗啦啦地流出来。
但我还是用力睁大我的眼睛,努力去看那个屏幕上保存下来的一段过往。
他一把推开她。
阿雅依旧笑着说:“好不好?”
他转过身,踉跄了几步,蹲在地上,哇哇地开始呕吐。
她在他身边蹲下去,轻轻拍他的背,然后突然跪下去,头抵着他的手臂,低声哭起来。
这个画面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然后楚尧吐完了,靠着墙坐着,缓缓抬起手摸她的头发。
“为什么?”他问她。
“帮帮我。”她只是这样说,没有原因,“帮帮我。”
然后画面突然断了。
女孩抢过她的电话,说:“怎么样?看清楚了吧!小姑娘你可别太单纯了,这个世界比你在书本上学到的复杂多了!”
这个,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很多时候,宁愿活在幻想中,而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她扬扬她的手机,“回家去吧!哈,我今天竟然做了一件好事!真是不可思议!”她一扭一扭地走了。
我也慢慢走回家,什么都不去想,专心看书。
事情已经完完全全明了了。
深爱阿雅的楚尧,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包括编造一个爱情的谎言来欺骗我。
原来我们的爱情,只是一场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