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全二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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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平日裏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獨生子女們來說,軍訓是件很辛苦的事。

早上五點多鍾起來,把被子疊成豆腐塊,被帶著去操場上跑個八圈十圈,然後才去吃早飯,據說還是改善了的夥食,不過也就是饅頭醬豆腐醃蘿卜幹。飯都是站著吃的,每日有值日生把飯事先分發到每個人的飯盒裏,之後再統一刷洗。初秋的早上總有點薄寒,在水管子底下衝著水,慢慢地,水就比手溫了,可見手冰到什麽程度。早飯後即要去訓練,先站半小時軍姿,然後立正稍息蹲下起立向右看齊,齊步走正步走跑步走,一二一的頻率一直要持續到中午。午飯前列隊唱《團結就是力量》,聲音小了還要重唱,直到教官滿意才能進去吃飯,午飯仍不算豐盛,主食是大米飯,兩樣炒菜一葷一素。飯後可以休息一個小時,基本上都回到宿舍躺平,小睡一會兒或小歇一會兒,等下午集合時間到了,再不情不願地下樓。下午訓練項目和上午一樣,隻不過日頭曬著更加熬人。站軍姿的時候偶爾也有學生昏倒,老師和教官忙抬著到醫務室,周圍的人一臉羨慕的神色,恨不得自己也暈過去才好。晚飯前同樣要唱歌,飯後稍作休息,晚上教官和老師還總集合訓話,衛戍區的蚊子就這麽被鮮嫩的血養了起來,拍巴掌聲此起彼伏,但如果聲音大了,少不了又是一刻鍾的軍姿。

頭兩天特別不好挨,劉雲薇天天在宿舍裏哭著給家裏打電話,說要回家。薛珊在床頭用圓珠筆畫杠,每天向大家通報還有多少天可以凱旋。李琦則是一回來就打開行李給大家分吃的,部隊的夥食她幾乎沒吃,每天全靠這點零食撐著呢。方茴兩條腿站得都腫了,但她覺得最難受的還不是訓練,而是沒陳尋的消息。到了這裏一切又都恢複成了原始狀態,人生地不熟又沒有聯係方式,她想找個人簡直太難了。每天早上起來跑步她都奮力地在人群中搜索陳尋的影子,可透過淡淡的薄霧根本看不真切,偶爾相似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再扭頭看就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