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因为身体的不适一直紧锁着眉头,一直忽冷忽热地,突然之间,一个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他的手,不知为何,他的心也跟着柔和了起来,仿佛之前那些沉重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李康靖替魏修施完了针,葛瑞龙连忙问道:“先生,他现在怎么样了?”
李康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他现在的情况应该算是稳定了,不过也不能大意,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
葛瑞龙听着他的话一颗心也跟着一起悬着,李康靖转身又写了一张药单,吩咐他的随从回去抓药,这才又看向葛瑞龙叮嘱道:“一会儿药拿回来一定要及时煮好给他灌下去。”
说完又看了看葛瑞龙,道:“你也别太担心了,魏先生的身子骨还算不错,能扛过去。”
葛瑞龙点了点头,谢道:“麻烦你了,李先生。”
李康靖摆了摆手,道:“罢了,我还是在这跟你一起守着,要不然我也不放心。”
葛瑞龙笑了笑,赶紧又给李康靖重新沏了一壶茶。
魏修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旁边守着的人还是小一,魏修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一些事,连忙坐起了身,四处看了看,却没有看见想要看到的那道身影,魏修的头有些失落地低了低。
小一看着魏修忽然就坐了起来,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扶住魏修道:“先生,你要干什么直接吩咐我去做就好,别再抻着伤口,昨天李先生为了救你可费了很大功夫呢。”
魏修点了点头,又躺了下来,不过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昨天晚上我出去后是谁把我带进来的?”
小一听着他的话一怔,想起葛瑞龙的交代,连忙道:“是我把先生带回来的,先生你是不知道,我昨天可是好容易才找到你的,那大雨连天的,你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
魏修记忆里的确是听到了小一的声音,所有对小一的话也没有怀疑,小一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道:“先生,我让厨房给你煮了粥,咱们先吃点吧。”
“嗯。”魏修应了一声,理了理心绪,又问道:“昨天我走了以后,顾君逸的院子里可还又发生了什么事?”
小一有些不情愿地回道:“你走之后大爷又去看了看,倒也没再传出什么消息。”说完这句,小一忍不住又道:“先生,咱就先不要去管顾三爷的事了,现在对你来说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魏修看着小一这苦口婆心的样子,笑了笑,接道:“你放心吧,之前是我没想开,让你们担心了。”
经过昨天那么一遭他也算是想明白了,对他来说,坚守本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让顾君逸将脏水泼到他的头上,至于过往的种种,他也的确该放下了。
小一本来准备了一大箩筐的话,结果魏修忽然就看开了,倒让他说不话来了,最后只好笑道:“魏先生就是魏先生,心思豁达着呢,倒是我想太多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小一疑惑地看向魏修,魏修朝门口的方向喊道:“请进。”
一个侍卫装扮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朝魏修道:“魏先生,大爷说你若是醒了就请你去内院藏书阁一趟。”
魏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来人又道:“还请先生尽快移步,大爷他们已经在藏书阁等候了。”
“好。”魏修又应了一声,那人才退了下去,小一不满道:“什么事这么急,先生这才刚醒,大爷就要叫先生过去。”
魏修轻叹了口气,道:“你先替我梳洗一下吧。”
小一撇嘴道:“先生就该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才是。”
魏修摇头道:“因为是顾君逸找人评判,要借那番谣言来定我的罪,我要是推脱了,才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小一知道魏修的意思,便也不再劝,转身就要去打水。
魏修忽然又叫住小一道:“你托人去找一下老董,把我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一下。”
“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董先生在哪。”小一的脚步一顿,有些为难道。
魏修诧异道:“老董不在他的房间里吗?你去找过他了?”
小一支吾道:“之前董先生就派人来传话说他要出去办一些事,所以今天就先不要去找他了。”
“我知道了。”魏修的心微微一沉,小一见此提了一口气又想再说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直接转身去打水了。
孟书德这次找魏修来商讨事情的地点是在藏书阁的大厅,这里地方宽阔,一进门便能看见一张可坐二十人的方桌,所以常常被用来商讨风鉴楼的重大事宜。
此时这张方桌的周围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左侧的第二个位置是空着的,显然是留给魏修的,魏修走过去坐了下来,看向众人致歉道:“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接话道:“作为晚辈却要我们一众人来等着你,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你这么大面子。”
这人是一位老者,瞧他说话这不客气的模样,看来在风鉴楼的地位并不低,只是魏修却没有见过他,不过风鉴楼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来去无踪的,他倒是有很多都没见过,也难怪谣言一出大家都自动站到了顾君逸那一方。
“梁老莫怪。”孟书德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笑着解释道:“魏修这孩子之前受了伤,昨夜伤口恶化一直昏迷不醒,这才到的晚了,还请梁老见谅。”
梁老轻哼了一声,明显听了孟书德的话以后也不大服气,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也是风鉴楼的规矩使然,因为风鉴楼是由一众身怀绝技的仁人志士为了守护龙脉而自发组成的一个组织,所以在建立之初便没有刻意去推举一个人为首领,大家都按资排辈,不过因着这里的人大多品德高尚,所以一直也没有过什么太大的争议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