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隊來得很快,物資源源不斷地沿經碎石道路被運過來,誌願者和營救部隊在遠離震源的寬闊地區搭建帳篷,協助災區人員度過寒夜。
江尤向母親江雲瑾報過平安後,也投入緊急救援中。她學過緊急護理知識,在醫療隊還沒來到前,同醫學院的學生一起對傷員進行現場救治。
容若木靠在樹林一角,拍拍樹幹。百年老樹在天災下還算給力,枝幹被晃掉不少,根基卻堅固如初,精神領袖一般,俯瞰災民與天“鬥爭”。
不遠處,一抹小巧的身影正從宿舍樓出來,胳膊環成圈緊抱著枕頭被褥,露出一雙疲憊的眼。
從地震發生到現在,十個小時過去了。
容若木完全可以拋下這片滿目瘡痍之地,長城、故宮、秦皇陵,太多於他而言新奇無比的事物需要去探尋,他卻動都不動,瞧向遠處,若有所思。
我是不甘於賭注……他內心有個聲音這樣說。
風掀起灰塵,刺在臉上又冷又疼,他身前突然伸出一隻手,潔淨的口罩隔著塑料薄膜躺在其中,被風擾著又“扭動”兩下。
容若木抬起眼,女人正靜靜望著他,肥大的工服被她穿得頗為隨意,長袖裹著半個手掌,唱大戲似的,但分明又不是學生。她保養得極好,讓他一時分辨不出年齡。
“嗯?”見他長時間沒動作,女人又抬抬手裏的東西。
容若木接過口罩道了聲謝謝。
女人笑了,熟悉的音色在耳畔,讓容若木終於記起這人是誰。就在昨晚,樓道內敲鑼打鼓似的喧囂中,讓他對軟硬不吃的宿管阿姨的聲音印象頗深。
蔣韻華靠在樹旁,容若木猜她大抵是把自己當作了學生,卻沒同她閑聊的意思,起身拍拍土,微微頷首便想跑。
蔣韻華叫住他:“同學。”
容若木回首。
“曾經有人對我說,人的每一步踏出後,都有固定的果,但不同的人,步幅不一樣,步頻不一樣,就成了不同的果。所以,莫拘泥於框架,莫遺憾於未來,或許,你種的因就成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