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居山,山脚。
老当仰望着水粼粼的结界,不知是直接上还是等时机。那日他在雷霆涧没能陪伴主子左右,后来听小妖说起那惨状,心里百般惊疑。他不知道狐狸是怎么变强的,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变弱的,不过朝夕,怎么变化就这么大呢?
直觉告诉他,或许主子在欲擒故纵、陪着臭狐狸做游戏?可什么游戏能令主子颜面扫地地被拖在地上游行?
哪怕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主子肯定栽了——栽到连他的百里传音都无法接收的地步。他思来想去,寻了好多地方,终于还是来到这里,如今这结界,早就不复当初的石头阵,加固了许多,看来他没找错。
上!
符离感受到结界的波动,施了隔空视的咒,正好看到老当闯山门,她支着下巴想了想,易天天的消失,这狼妖也难逃其咎,假若他当初稍微帮一帮易天天,许就不会出现今日的局面。
很好,自己送上门了。
这厢符离还没动作,便听到草屋内一声凄惨的“哀嚎”,她微微皱眉:老当一来,这位就兴奋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一进门,她便看到夭乞生摔了铜镜,痛苦地蹲在地上、抱头哀嚎,旁边的山羊妖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没关系的,虽然头发白了些,胡子长了些,可还是很好看的!”
夭乞生恍若未闻,满脑子里都是镜中那张丑陋的脸!
那么长而浓密的胡子,那样花白的头发……他实在没想到,这次的反噬竟会如此严重,此刻他恨不得、恨不得自刎了事!
“哟,哭着呢?”符离笑吟吟地倚在门口看他,心里十分舒爽,赝品终于崩溃了,这种场景难得一见呀,真是大快狐心!
这句讽刺被夭乞生听到了,再也顾不得假装谁,他气冲冲地起身道:“臭狐狸,是不是你搞的鬼!”
符离摆了个委屈的模样:“不是呀。易天天,是你变老了嘛,凡人都会老的。”
放屁!
纵然是凡人,区区几天能老到哪里去?
可夭乞生也不能直言反噬一事,毕竟他还要继续假装易天天,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机会……便忍这一时!
不知为什么,看到符离那副“事不关己,高高看戏”的模样,他便觉得火气更大了,“啪”地一声关了门,再也不想见她。
“咚咚。”死狐狸敲门了。
夭乞生愤愤地想:看来她终于知道他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看戏了!
“干什么?!”他没好气地开了门。
符离笑嘻嘻地递给他一面镜子:“呐,送你的,不用谢。”
夭乞生:……
这一场面容改变,符离很自然地忽略了,方才她已经用灵力探过夭乞生的上上下下,毫无异样,所以许就是发烧的缘故,将这妖王的发烧白了。毕竟坏心眼多的人,很容易少白头。
还有胡子,哪个男人不长胡子?易天天也长呢!
至于夭乞生的痛苦模样,符离更当没瞧见——她只要他活着,是悲是喜都没关系。
夭乞生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头发变成了灰扑扑的模样,唇边的胡须甚至跟指甲一样长,不,这不是他!
昨日的大雪已经再无踪迹,暖洋洋的太阳下,符离半瞌睡着,突然听到恭神正在读的咒语,耳朵一动。
幻术?那种可以变成任何模样的法术?
这不就是她从前朝思暮想的东西吗!
“神仙,我可以试试吗?”
恭神笑着点了点头:“昨日你用更改后的咒语降了一场雪,虽有些冒险,却因祸得福,你的尾巴已经重新认你为主,此后不必再受夭乞生的约束,自然可以一试。”
符离惊喜不已,怀着几分期待闭上眼睛默念。
少顷,一位翩翩佳公子便出现了!
符离幻化出一面超大的镜子,细细观看,镜中的少年同她长得差不多,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少年气概。
看着看着,符离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她恹恹地坐下,并没有预想中的开心。
恭神察觉到她的失落,飞到她面前:“小红姑,你怎么了?”
符离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不知是不是女子形态待久了,一朝变成男子,她竟觉得不对劲了。
她低头看向手臂,身上的男子装扮缓缓变回姑娘的模样,恭神笑道:“小红姑,我倒觉得姑娘才是你的本体模样,之所以会雄狐女态,或许是谁在你身上设下了禁术……”
符离一怔,禁术?
听说使用禁术会遭报应的,谁会在她身上浪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