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整夜並沒有想象中的長,當我處理完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後,天就亮了。厚重的窗簾也擋不住刺眼的晨曦,被裁減後的金色光體爭先恐後地從縫隙裏探進來,仿佛在好奇這間昏暗的房間裏藏著的秘密。
能有什麽秘密呢?不過坐著一個傷心的女人。
我起身,拉開窗簾,光線傾瀉而下,打在我疲倦的臉上,那短暫的眩暈讓我覺得一切隻是一場紛擾的夢。
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響起,我轉身接過,立刻傳來譚誌的笑聲,“就猜到你這個工作狂還在公司,沒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吧?”
“沒有。”
“趕緊收拾下,我三十分鍾後來公司樓下接你。”
“好。”我掛了電話。
當然不會忘記,事實上,我記得比誰都清楚。
我從包裏拿出隨身攜帶的補水麵膜,搶救了一下略顯暗沉的臉龐,接著我拿出了整套化妝品,為了遮掩憔悴,今天需要一個大濃妝。
半小時後,我走出空空****的公司——今天是星期日,員工們都放假了,不知為何,這片淩亂又寂靜的辦公場所,讓我有一種置身墓場的蒼涼感。
譚誌的大奔停在公司樓下,駕駛座上的他穿戴整齊,係著一根悶騷的紫色領帶,並不算多的頭發被發蠟抓得精神抖擻,副駕駛坐著他的老婆,頭戴複古遮陽帽,肩披紅色鬥篷裝,打扮得跟個中世紀的貴婦,這兩人果然都是盛裝出席有備而來。
我上車坐穩,譚誌發動了汽車,他仰頭通過視鏡看了我一眼,咂咂嘴,“整晚沒睡?”
明知故問,我懶得回答。
“現在去嵐鎮可以走高速了,不過還是要兩個小時,你趕緊在車上眯會。”他建議。
“免了。我可不想把臉睡腫。”其實我隻是睡不著,收到越澤和艾七喜的結婚請帖是在三天前,接下來的這三天裏我沒有真正意義上地睡過一次好覺。我又掏出小鏡子檢查起自己的妝,從沒哪一次,我變得這般沒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