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人可以真正對另一個人的疼痛感同身受。
你萬箭穿心,你痛不欲生,
也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
我開始跟蹤夏直樹,是真的跟蹤。每天放學後,我會等他先離開學校,然後立即尾隨跟上。他不騎車,不坐公車,也沒有傳說中的高檔轎車接他放學,而是走路離開,這讓我跟蹤難度大大降低。我始終保持著和他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戴著耳機,裝作安靜聽歌的樣子。不管路上人多少,他那挺拔的身軀,羸弱的背影始終離不開我的視線,我覺得緊張又刺激,還有點兒小享受。
他不直接回家,而是去雁棲湖。他會坐在湖邊的長凳上,看著湖水,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直到天色漸黑,才安靜離開。
他去那裏應該也是想和大雁說心裏話吧?他坐在湖邊看湖水,我就坐在不遠處看著他,我想著他腦子裏的世界,覺得還挺有意思的。看著看著就會想起那句經典的話: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覺得就是我和他之間絕妙的寫照,頓時覺得浪漫至極。
就這樣,我將跟蹤他視為每天一項重要的內容,甚至開始上了癮。我真懷疑我骨子裏就有偷窺的癖好。
大概是我跟蹤他的第四天,照例是坐在他身後不遠處,看著他的背影,勾勒著他的故事,體味著奇特的感覺。可當我回過神來,卻發現眼前的人兒已經不見了。
我渾身一激靈,明明剛才一直在的啊,怎麽說沒就沒了呢?我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東張西望。
“喂!”身後突然響起他那有點兒慵懶、有點兒低沉,卻說不出好聽的聲音。
“啊!”我愣住,尷尬死了,我不敢回頭。
於是他走到了我麵前,輕描淡寫看了我一眼:“你是在找我嗎?”
“沒有啊,我隻是隨便逛逛。”我並不擅長說謊,但當時的反應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