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長篇小說合集(共九冊)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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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21日,星期日,晴

實驗室外有一棵曆史悠久的榆樹,枝繁葉茂,日光照耀在樹冠上,使那墨綠的色彩生動得就像在拍某種彩漆廣告,仿佛下一秒就會有飽滿的顏料從樹上流溢出來。

聶非非試圖讓自己沉迷於窗外那棵樹,以轉移注意力,但顯然不太成功,當消毒劑和棉簽接觸到皮膚時,她還是顫了一下。

聶亦發現了,抬起頭來,低聲安撫她:“別怕,我會很輕。”

聶非非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正撞上聶亦手中那不算細的針筒,趕緊偏頭,重新看向榆樹,口中道:“我我我沒怕。”

聶亦笑了笑:“你說話結巴了。”

聶非非閉上了嘴。她感覺自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但因劊子手是聶亦,因此她倒也沒多害怕,隻是有點緊張。她能感覺到胳膊上肌肉的僵硬。這並不是很好的接受注射的狀態。

聶亦沒有像從前給她打針的護士那樣讓她放鬆,反而閑聊似的對她說:“聶非非,和我說說話。”

她這下很努力地控製住了沒有結巴:“說什麽?”

聶亦沒有介意她和人聊天時不看著對方,道:“說說你為什麽盯了那棵榆樹兩分鍾。”

“我……”聶非非覺得當然不能說她是因為不敢直視針筒,正在尋思得找一個什麽借口,胳膊忽然一痛。針頭刺破皮膚探入血肉,冰涼的**被推入。聶非非打針時就是這樣,打之前會害怕不安,但針頭進去了她就淡定了。

聶亦的手法的確很輕,拔針也很利落,很快便告訴她可以回頭了,然後將按壓住針口的棉簽遞給她,讓她自己動手按著。聶非非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聶亦並不是真的想找她聊天,隻是看她轉移注意力轉移得不太成功,所以幫了點小忙。

聶亦處理掉針頭、針筒和一次性手套,洗過手後回到座位上,打開了右手邊的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