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偏巧这对冤家又在楼梯口碰到。
白尔玉淡淡的扫了一下她的脚,脸便立刻沉了下来,没等阿宝先叫嚣便说:“让柳诗姐姐先走。”
虽然这些日子受了很多的气,终究还是因着紫霄的关系,柳诗本不愿意太和白尔玉交恶,于是微微一欠身,先走一步。
等柳诗正抬脚时,白尔玉朝阿宝使了一个眼色,阿宝立刻会意,佯装地滑撞了过去。柳诗自然一脚踩空,比直的往下倾。
“这个高度,摔不死,也得摔残了。”这时有看热闹的人幸灾乐祸的说。
然而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有人奋不顾身的冲上来作了她的软垫。
“你,”被这么一撞,他还是有点痛的,别过头去咳嗽了两下,才转过头问柳诗:“快看看哪儿伤了没?”
柳诗惊魂未定,吓的花容失色,眼神迷茫了好久才看清抱着自己的是谁。她把头埋进紫霄脖子弯,抱着他忍不住哭出声来。
此时她脑子一片混乱,只觉得当尼姑都无所谓了,战战兢兢的直说:“我跟你走,我跟你走,快带我走。”
白尔玉看到师父,居然有些站不稳,软软往栏上一靠,又瞧着底下那两人搂抱在一起,郎情惬意,一时恨的眼睛都快滴出血来。
她紧紧的抓住楼梯栏杆,朝着下面紫霄大声喊:“我不许你带她走!”
紫霄抬起头望着她,唇线抿的僵直,就是半天不说一句话。
白尔玉眼中的雾气涌了上来,模糊了紫霄那张丰神俊秀的脸,她见他抱着她的手在收紧,心里更慌乱了:
“你若是今天把她带走了,我跟你恩义绝!”
此时她就像小孩子一般,有着绝对的占有欲,她容忍不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被另一个女人所取代。
又或许是冥冥之中,命运早有安排,柳诗所遭遇的一切也不过是因果循环,而她与她,注定是水火不容。
“你早就跟我断绝师徒关系了,去年你在元家港便第七次跟我断绝了这些年的情分,不许我再管你。”
他铁石心肠的说完那句话,突然觉得全身力气像抽离出了一般,整个身子空****的。然而怀中的柳诗还在发抖,还在哭泣,又把理智的他从边缘地带给唤了回来。
他将柳诗横抱起,朝门外走去。
白尔玉见他一点不听自己话,慌乱的朝楼梯跑,一个脚滑,接连摔了好几个梯坎。她狼狈的坐在梯坎上,全身火辣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簌簌的往下掉,
“我告诉你,你若是把她带走了,我就立刻把自己卖掉,卖给那些达官贵人做填房!”她顿了顿,又扯着嗓子朝着他的背影喊:“我说的出做的到!”
然而她的话对他来说,就像是擦耳而过的风,没有半分停留……
白尔玉坐在原地,冷眼看着大门方向,坐了多久便哭了多久。然后眼泪也干了,整张脸又僵又脏。
阿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总觉得这事闹成这样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的,于是满脸愧疚,小心翼翼的去拉白尔玉:
“姑娘,我错了。”
“你错了什么?”她扭过头来看着她,眼睛还是红的,但十分清亮,或者该说是十分清楚:“你做的好,只可惜没摔死她。”
周妈妈过来人,自认为是风花雪月的事,便把看热闹的人全都赶了去做自己的事,然后过来拉白尔玉。
“牡丹啊,妈妈是过来人,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你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她和阿宝联手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她吩咐阿宝道:“先带你姑娘下去梳洗下,然后伺候着好好休息。”
又拍拍白尔玉的肩,轻言细语道:“这几天我叫他们把你的花牌拿下来,等你想明白了,咱们再说啊。”
白尔玉莫不做声,如同行尸走肉般移动回了自己房间。
等到阿宝伺候她梳洗完毕后,本拿上了睡觉穿的衣服,却被白尔玉支开。
“要最光鲜的衣服,也要最华丽的芙蓉妆,你再去跟周妈妈告一声,我已经想明白了,我马上就可以接客。”
很明显那天晚上白尔玉很不在状态,这让慕名而来的那位左将军,很是不高兴。
那位将军是白紫京兄长的好友,白紫京自然要来陪的,此时他一边和将军谈论着边关的风土人情,一边斜着眼睛去瞅白尔玉,心中暗自猜测她今天是中了哪门子邪。
其实之前两人也有过交集。
对白紫京来说,再没有比**更容易把生意谈妥的地方了,迷魂酒一灌,枕边风一吹,十有八九都能拿下。之前他是和柳诗交好,后来柳诗不出场了,遇到特大买卖的大老板,他还是舍得出钱请这朵难摘的金牡丹坐台。
不过呢,请她的钱高是高了那么一点,她却十分识相,但凡她接手过的老板,不仅没哪桩生意他是谈砸了的,还拿到比预想更高的利益。
不过他们俩私下交流的机会,就太少了。
那位左将军见这位美人儿又不笑又不说话,脸黑的跟煤灰似的,终于忍不住发了气,一拍桌子大喝道:“你这娘们,又不说话又不笑,垮着一张脸给谁摆脸呢?”
本来面无表情的白尔玉,不知道又是哪跟筋痒痒了,竟然扭头就给了那将军一巴掌。
“瞧你那乡下土包子样,也配要我陪?滚回田里玩儿自己老婆去吧!”
白紫京看着眼前这情况急转的一幕,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他知道那主儿是个粗鲁人,脾气也坏,心中暗叹妙哉妙哉,小辣椒惹恼了霹雳弹,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那将军自然又羞又恨,在外闯**的人,面子心重,恐怕不是光剥了她皮就能咽的下这口气的,于是靠着蛮劲上了手,把她按倒在地就去撕她的衣服。
白尔玉自然是要反抗的,反抗不成反被重重甩了两耳瓜子,然后头晕目旋,四肢无力。
白紫京坐在旁边甩开了扇子看着这**的一幕,看着她两边脸肿的老高,连口角也流下了血印子,好好一美人被糟蹋成这样有些心疼的,不免发出遗憾的啧啧声来。
不过,他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周围的人也不敢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糟蹋。
“吱啦”一声,她身上的布料又被扯开一个大口子,露出里边白色的肚兜,那人想吻的她嘴,她是死咬着唇摇头摆脑的躲闪着他的进攻,后来被逼迫的实在没有办法,便拿额头狠狠的撞他。那粗鲁汉子吃痛,抱着额头倒吸了一口气,一时倒放松了对她的钳制。
白尔玉趁机从他身下抽离,见他恶狠狠的红着眼睛又朝自己逼来,拣起发簪从自己锁骨开始用力往下一拉。
“别过来,我会先捅死你,然后再自尽。”
见那汉子似有不信又向前走了一步,她便把那尖头对准了他的喉头。
白紫京是真的不想帮忙,他是真的不想跟那些当兵结仇,因为他们记仇不说,又完全没理可讲。可是呢,那姑娘白花花的胸前刺的那个图腾,真的是特别的醒目啊。
正在僵持不下之际,白紫京走到那将军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本来那将军是不肯那么轻易放过这小蹄子的,他好说歹说了半天,又承诺给了他好些倒卖军需品的好处,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才答应下来。
不过他脸色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过来,一双溜圆的眼睛贼亮的望着白尔玉,喉咙里发出类似某种动物的奇怪喘息声。白紫京侧目看着他,暗想万一他忍不住还是把金牡丹给强来了,那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兵的是永远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你别指望他会把吃进去的东西给吐出来。于是白紫京又叫周妈妈带了好多姑娘进来,把他围个水泄不通,把他迷个晕头转向。
阿宝见了白紫京的眼色,这才含着眼泪奔了进来,趁着人多人杂,把自家快昏厥过去的姑娘扶了出去。
室内传来萎靡放纵的笑声,出钱人明明是他,可却眼看巴巴的看着别人享受,白紫京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受了顿冤枉气。
出了厢房拉上门,转瞬,脸上的轻浮被严肃所替代,他脑子里只想着白尔玉胸前的刺青。年幼时一算命术士的批言,说是他命中有一障,碰不到这一生便平平安安,若是碰上了便极有可能有性命之忧。术士告诉过他,若是看到有人身上带有那样图案刺青的,一定要离的越远越好。
之前因为肚兜半遮半掩的,他并未能完全看清楚,只怕是还得确认一番,嗯,仔细的确认。不过一想起那小辣椒泼辣起来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