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旖旎后,他发现自己突然对那个关系他命运的图腾,不再那么感兴趣了。
“我想要白姑娘你嫁给我。”两天以后,白紫京在春意阁对白尔玉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白尔玉的目光缓缓从碗中那粒莲子转移到他脸上,这次换了她像看怪物般看着他。
“我说过,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你不必想着负责。”
“我也说过,我想娶你不是因为想负责。”
见他大部分面容隐在折扇后,只余一双意味难明的眸子看着她,她淡然的摇了摇头,但推脱理由却不是那么直接:“你疯了?你什么身份我又什么身份?”
“是啊,我可不就是疯了,”白紫京一眼便看出了她表面上在同他拉清关系,其实是想掩盖自己不想嫁的事实,于是收了折扇,老不正经道:“我可跟那位军爷说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总不能让我在人前食言吧?”
白尔玉若是傻子才真信了他的话,于是又低下头拿着汤匙和碗中滑溜溜的汤圆作对:“我是嫁过人的,我不会背叛我已死的丈夫。”
其实说到嫁过人,她底气也不是那么足,毕竟她跟他还什么都不是,一惶神,心中又闪过一丝失落。
可没想那白紫京却软硬不进:“我知道你嫁过人,也忘不了你丈夫,我又没叫你忘了他。”
白尔玉略带惊讶的望着他,缓缓的脸上的僵硬被客套虚情的微笑打破,她是懒得再理这个疯子的,于是出声唤来阿宝:“我累了,你把白公子送走吧。”
被那么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白紫京倒也不好赖着不走了。不过临别时他又旋身过来对她说:“我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接下来的每日,他都来找她,光是陪她下棋说话也无所谓。
他说,为了防止她一时不高兴,又乱把自己给乱卖了,给他戴绿帽子,他必须时刻来监督着。即便是某一天因为忙生意上的事没来,但依旧出高价把她**起来,不许别人一近香泽。
东西照样花样百新的送,却像是万分了解她,送的全然不是金玉珠宝,只是些另类特别的小玩意儿。有时候阿宝看着那堆满桌子的玩具还不高兴的发恼搔说白公子竟送些没用的东西来。
白尔玉听后只笑,却不认同。
他好像很了解她,了解她的喜好,了解她的口味,了解她的脾气。
于是白尔玉有时也会想,也许他是个很不错的,托付终生的对象。
但常常又会想起司望溪,想到司望溪时,心又痛的无法自拔,这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不会改变他在自己心中永恒的地位。
有一天,外边下着瓢泼大雨,两人对弈了一会儿,白尔玉突然出声说想吃田家的蟹粉小笼包,结果白紫京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
约莫半株香时间,白紫京抱着一纸包冒着热气的小笼包,一身狼狈的站在她面前。
白尔玉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你怎么不叫下人去买?”
“你嘴巴那么刁,他们哪挑的好。”他将纸包递给阿宝,同时接过阿宝递来的帕子,一边擦脸一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该不是很感动吧?如果感动就嫁给我吧?”
“好,我嫁你。”她想都没想将嫁字脱口而出,同时眼睛微红的一直盯着着他。
等白紫京走了以后,她抱着被子缩在床脚嘤嘤直哭,她说:“昨天夜里,你说如果有人会在大雨天冒雨买蟹粉小笼包给我,那他一定是个好人,我就嫁他吧。望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过分,十八年来,你从未出现在我梦中,可是你一出现,就要把我送出去了。”
后来她哭到眼睛肿到核桃一般大,哭到人都快脱水了,才止住了抽噎。
白尔玉知道凭现在自己这身份,这风头,压根不敢想他可以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自己接回去做正室。
结果,白紫京就是一脑子被门夹过的大笨蛋。
“你可是想清楚了?”她坐在桌上展开红纸帮他写请贴,又很铁不成钢的碎碎念道:“娶我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八抬大轿也就算了,还闹的满城风雨,你真不怕你家丢人。”
“那有什么好丢人的,我娶的可是一举世无双的大美人,连皇帝都羡慕不得的。”也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真傻,说起这事儿来,还挺沾沾自喜的。
白尔玉这时想起司望溪在梦里说过的,他是个好人,可以代替他照顾她。即便司望溪一次一次欺骗她,或者是毁弃他们之间的承诺,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他,矢志不渝的,相信着。
不过,她还是觉得很白紫京很傻,很天真,忍不住也会毒舌他两句,常骂他是傻呆子。白紫京向来嘴巴上不会让着她的,也叫她疯婆子叫的朗朗上口。
白尔玉这就不高兴了,大眼睛一翻:“我是疯婆子你还娶?”
“一个疯婆子,一个傻呆子,可不是天生一对?我反正是找不到比你还合适的,所以不得不劳烦你到我家去做我的专职煮饭婆。”
反正他的嘴也贫,两个人在一起,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抬杠。
此时白尔玉正襟危坐,一笔一划的描着请帖,白紫京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指着请贴上的客人名字帮她纠正道:“是那个‘蘅’,不是这个,麻烦我家疯婆子在上面给我加个草头。”
白尔玉听他的,在衡字上加了个草头,然后把笔轻轻搁在砚上。
她提起墨迹还未干的请贴拿给他看:“你觉得这么写好不好?”
“可以啊,就这样吧,对了,别忘了给上次你那个师父也写张。”上次春意阁里那件争风吃醋的事他也听说过,后来问了白尔玉具体情况,白尔玉轻描淡写避重就轻的告诉了他一切自己跟紫霄的事。
只是出乎白尔玉意料的,他看似毫不在意,却把紫霄也记在心下了。
不过听到白紫京提到紫霄时,白尔玉本来笑着的脸立刻拉垮下来。
白紫京敏捷的察觉到她这一变化,拍拍她的肩道:“你放心,我可不是要你屏弃前嫌跟师父重修旧好什么的,我的意思是你写张请贴去气死他。”
默了默,他又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般,轻佻不见,满腹的惆怅:“紫霄自是无可挑剔,但偏偏学不会怎么去爱,再来多少次也一样。”
但他说这句怪异的话时,白尔玉正专注着笔下的帖子,竟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