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要想起我

[2]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字体:16+-

“倒了?”李昭扬打开保温瓶盖子,皱着眉,“多可惜。”

“我不喜欢,要不,你喝了。”

“好呀!”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没想到,他真的坐了下来,拿起调羹,全部喝得干净,末了,还擦了擦嘴角:“这汤真不错,要煲好几个小时吧,真有心。”

我目瞪口呆,感叹道:“李昭扬,你真是不客气啊。”

从来没见过有人,来看望病人,两手空空也就算了,还把病人的汤给喝得一干二净。

我无奈地看着李昭扬,这个人呀,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在压抑心头的难过也消散了少许。

他坐到床边,手探过来,“怎样,没事吧?”

不自觉偏过头,看着他他的手指划过额头,我尴尬地望着他。

他脸上的笑生生凝住,眼中簇起一串小火苗,咬牙切齿,“看来人真是不能做坏事,不然,无论做什么,都被当病毒躲着。”

“李昭扬,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吞吞吐吐,或许身体本能的害怕,所以对他的碰触都特别恐惧,我垂下脑袋,“对不起!”

他仍沉默,气氛又变得诡异,明明刚才很好的。我轻轻用手碰了他握着的拳头:“对不起,这个道歉是真心的。”

手被反握住,一张过分朝气的脸就放大在面前,眼瞳笑得快眯成一条线:“那这颗真心我收了~”

“……滚!”一掌拍飞他,我倚在**,认真道,“不过这次谢谢你了。”

李昭扬把玩着一颗苹果,又拿了水果刀,利落地转着水果刀,刀刃一翻一转,一闪又一闪:“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血债血还。”我冷笑。

他又皱眉了:“你一个普通大学生,能做什么?”

是的,我能做的太少了,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看着他的眼睛,单刀直入,“我要你帮忙查一个人。”

“谁?”

“沈雪尺。”

李昭扬挑眉,水果刀轻轻划掉一段果皮:“小乞妹妹,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昭扬哥哥虽然像朝阳一样温暖,可也不是朝阳行业。”

“我知道。”

“那你拿什么换?”他继续手中的动作,刀起刀落,果皮果肉分离,精准的刀工,如同他此时看我的眼神,**的,没有掩藏。

我笑了,也学他,靠着他耳边,暧昧道:“拿我家宫宝怎样?你不是爱他爱得要死,一直粘着我,不就想得到你亲爱的小洋鬼子?”

末了,我吐了口气:“这个交易不错吧~我亲爱的昭扬哥哥?”

他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笑得前俯后仰,指着我:“小乞妹妹,你真是个萌物!”

好笑吗?我微微笑了起来,李昭扬这种人,玩世不恭惯了,跪下来请他帮忙,还不如找点乐子看他有没有兴趣,只要他感兴趣了,那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笑了半天,冲我挤眉弄眼:“依我看,我是奇葩,你是萌物,咱们就是天生一对。”

我也笑,点头道:“对,天生不是一对。”

跟这人说话,只要反方向挑衅他,偶尔再给点赞同撩拨一下,他就舒心了。果然接下来,他就笑眯眯地削那颗苹果,削完之后,咔嚓一声,送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又开始削。我就静静地看着他,偶尔说一两句。

直到很晚了,他突然飞快动作起来,雕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刀工精巧得让人赞扬。我惊奇地瞧着,真可爱,这让人怎么下得了口。

他站起来,俯过身来,递给我,微笑道:“送给你。”

“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他很优雅地念了一句诗,“你就是我的蔷薇,小乞妹妹。”

李昭扬潇洒地收了刀,向我摆摆手,走向门口:“等我的消息。”

我点头,看着手中的小老虎。我也看过这首诗,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可惜,我不是你的玫瑰,我只是你手握玫瑰的刺,尖锐无情,只会把你刺得一手心的血。

还好,他也不在意。李昭扬,我们这样很好,谁也不在乎谁,真的很好。

这样想着,我又睡死过去,半夜却突然惊醒。床边趴着一个人,他握着我的手。我一动,他也醒了,还有几分迷糊,惯性地伸手摸我的额头。

“怎么了,哪里难受了?”

手的触感冰冰凉凉的,我眼一酸:“不是叫你回去了,怎么又过来?”

“我不放心。”他理所当然说道。

傻瓜,有什么不放心。我住的病房是多人间,早已住满,也没有多余的空床,我烧了三天,他就在这趴了三夜,他长手长脚地窝在这小小的地方,天气还这么冷。

我摸索着握住他的手:“上来吧。”

“床这么小,你还病着呢。”

“叫你上来你就上来,还是你心里有什么龌龊见不得光的小九九?”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的苦笑声,“欢喜呀”,然后是脱外套的声音,没一会儿一个微凉的身子躺到我身边。我让了让位置,让他靠过来,然后翻了个身,窝到他怀里,一手搭在他腰上。

“暖和点了吗?”

“太挤了。”

“你在嫌我长胖了吗?”

他手伸过来,在我肚子里捏了几下,鉴定的语气,“是挺胖的”,然后他的手就放在腰上也没移开了。

小滑头,想抱我睡就说嘛,找这么个蹩脚的借口,我用头用力顶了他的胸膛,“都怪你”,说完又噗嗤笑了。

“记得吗?小时候,你就是这样,闹别扭就用头顶我,太二了。”

他不说话,只是握着我的腰的手一紧。

“鸡丁,鸡丁,”我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膛,他胸口硬硬的,“我还是喜欢你小时候,软软的,小小的,像只小鸡仔一样跟着我,现在,你全身硬邦邦的,抱着也不舒服。”

“睡觉!”宫宝抓住我的手,咬牙切齿,声音里隐隐有几分压抑。

床太狭小,喷在脖子上的气息有些急促,那么炽热。我不说话了,睁着眼睛,精神极了,怎么也睡不着。

“眼睛睁那么大做什么?”

“睡不着。”

“你眼睛都不闭,怎么睡得着?”

“哦。”

我闭上,没几秒,又睁开眼睛,瞪得天花板:“眼睛它不想睡觉啊。”

一声轻轻的低叹,没一会儿,有什么湿润的轻轻碰了下我的眼睑,一下又一下。我乖乖闭上眼,那触感慢慢往下移,最后停在我唇上。我微微向前,碰到了。他一手抱着我的头,唇重重压了下来,碾磨着,直到我的唇也变得湿润起来。

很绵长的吻,缠绵得我的心都纠疼起来。我用力抱着他,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话,相濡以沫,我宁愿这样贪婪地偎依着,也不愿相忘于江湖。

宫宝拍着我的背,轻轻说“睡吧”,我把脸埋在他怀里。

“鸡丁,你只可以这样吻我一个,知道吗?”

“嗯。”

他应了一声,用力搂紧我,我又说:“如果你吻其他人,我不会原谅你的。”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