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中午饭尤其丰盛，李佩奇对着桌上那条大鲈鱼流着口水，完全没把陈十八絮絮叨叨的叮嘱听进去。陈十八掐着他的脖子警告：“仪容仪态也会给考官们加印象分，你一定给我站直了！”
李佩奇吐了吐舌头：“老师我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每天都要跟我说八十遍！”
“林一昂做总概述的时候尽量慢些，出尘你比较稳，如果出状况你第一个补充。”
“北境的个人论述我看了下没大问题，你们的实验里你和林一昂是这个体系的核心，关于实战部分一定别卡壳，也别光一个人说，要让大家觉得我们黎明是一个队伍。”
“靖泉你在黎明快三年了，我虽然没直接带过你，但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你对游戏的研究比大家都多，经验也足，这几个师弟要靠你和出尘收回来，该简明扼要的地方一定别浪费时间，明白吗？”
陈十八不厌其烦，一个个说过去，一筷子没动，林一昂恍惚有种世界赛上场前被领队嘱咐的错觉，特别认真点了点头：“我们一定拿第一。”
因为答辩和最后的组队赛挨得紧，陈十八跑去跟上午答辩的领队老师们交流了一下，结果里面除了基地的教练们，还有联盟赛事方的分析师也会过来，搞得他自己反而焦虑了起来。学生们进去答辩，他在外面好像产房外的准爸爸一样坐立不安，对这个小论文能否“顺产”忧心忡忡。
李佩奇是第一个跟弹簧一样蹦出来的，陈十八迎上去，一张嘴就把李佩奇气个半死，“就你一个？不会是被人赶出来的吧？”
“哈？！老师您盼我点好！”李佩奇不满道，“我们都单独被留下来谈话了，我第一个谈完的，这不是先出来给您报喜吗！”
陈十八眼睛一亮：“答得很好？单独留下，别的队好像没听说啊？我听说今天联盟分析师也来了，没有卡壳吧？”
李佩奇抢过陈十八身边准备的水咕咚咚灌了几口下去，看了看陈十八也有这么紧张的时候，心里窃喜，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唾沫飞溅。
原本他们进去就被考官们的阵势吓到了。
那些平时训练赛盯着他们的裁判和主教练飞翔都面无表情，还有联盟的分析师与高校联赛的负责人坐在旁边严阵以待，做完短暂自我介绍后，林靖泉拳头都握了起来。飞翔不按套路出牌，这个大鼻子的主教练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憨厚，伸出胳膊手掌一偏，选中了左顾右盼的李佩奇：“你叫李佩奇是吧？你先说吧，我看你的个人综述出装就列了18种，你对这个论题是怎么理解的？”
林靖泉慌了神：“教练我们排好顺序的，要不您先听听我们综述……”
“没到你发言，这位李佩奇同学？”
“好的好的，那个飞翔哥我是这么看的……”
这一句“飞翔哥”让旁边的出尘和北境面如死灰，面前的考官们倒是都笑了起来：“飞翔这是你关系户吗？”
飞翔歪着头哭笑不得：“挺好，都放松点，继续吧！”
李佩奇尴尬吐了吐舌头，然后完全沉溺在他那些出装研究里，为了这些实验，他可是拖着秦时明月拐弯抹角隐晦研究了好几天，这可是基地最伟大的两位电竞发明家，主要是他的丰硕果实。李佩奇从装备数值说到英雄属性，从S1赛季远古时代的装备改动聊到游戏设计变动理念，从实战经验到英雄克制，林一昂在旁边拉了他几次，都没能挡住他滔滔不绝的论述。
飞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旁边的分析师互换了眼色之后，手掌向北境伸去：“这位北境同学曾经有个寒冰视频挺出名，我之前也看过，对这个操作也比较好奇，我想知道对你队友刚才的发言，从射手的角度来看，他这个回血装备出得有没有价值？”
陈十八听了差点没昏过去，这些人也太刁难了吧！就李佩奇说的这些，以北境的性格都未必有耐心听完……
“北境答上了吗？哎！是我做的准备不够，光和你们模拟了流程，没有想到做打乱顺序和临场发挥的准备！”
李佩奇又灌了一口水：“别说小白脸关键时刻还真没掉过链子！”
北境先拿招牌笑容镇了镇场子，鞠了一躬，李佩奇着实捏了把汗，他觉得北境在拖时间想词，估计是没太听得懂自己的高见。北境迈了小半步向前，声音从容道：“老师们好。我认为还是要看阵容，我们的双射手体系坦度不够，开团依赖性强，李佩奇刚才说的方案恰好弥补了这个缺点，我们团战持续输出非常强，可能两次到三次拉扯进场，没有足够硬的坦克无法支撑大团战，回血装备正好可以让上单在几秒内把血补到合格血量，保证队伍的续航能力。”
“这是……你们之前就讨论过的？”陈十八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个回答十分严丝合缝，好像之前就洞悉考核问题一样。
“哪能这么巧啊！我那些装备光不重复的就好几套，根本讨论不过来。我听见林一昂说了句‘要肉’，北境反应特别快！”
陈十八松了口气，他最担心这两个学生反而表现得超乎预料。林一昂直到最后才被提问，听了前面的问题，更是十拿九稳，陈十八好奇道：“单独跟你说什么了？还是提问？”
李佩奇眨了眨眼睛：“那没有，估计是看我太优秀了，问了些黎明日常的训练情况和我对下个版本游戏更新的预测。”
陈十八翻了个白眼，林一昂他们陆陆续续出来，李佩奇跳过去，林靖泉一把揪住他：“你小子一开始吓死我了！你用了别人三倍的时间！”
“我还觉得没说完……”
“不会给咱们超时扣分吧……”
“他没让我停啊！不会这么坏吧？”
“反正结束了，管他呢。说说一会儿比赛吧？”北境笑着接过水。
李佩奇狐疑道：“跟你单独说什么了？”
“没什么。”北境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才不会说那个神经兮兮的分析师拉着他，研究半天他的寒冰是怎么射了11箭……
林一昂从书包里掏出本子，不知道记了什么。出尘提醒道：“咱们第二场野核才是关键。”
李佩奇冲陈十八咧着嘴：“老师我饿了……”
“就知道你饿！去后台准备吧，我包里带着吃的。”
“那都凉了怎么吃啊？”
“你那堆零食我还能真全给你吃了吗！？”
“陈老师我今天才感觉到自己是祖国花朵，您就是辛勤的园丁！”
“别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