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伦的《晴天》,莫文蔚的《阴天》,孙燕姿的《雨天》,在那一刻所有情绪都已浮现。
——江临初
“没关系,我知道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不会在勉强你一定要亲自教我还是怎么样,那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我知道我自己毛病很多,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难言之隐。”
就在江临初准备将所有隐藏在风平浪静之中的过往说给她听的时候,她冷静至极。她平和的像一个经历过万水千山最后留于平地的老人一样,看不出她的任何起伏。
透过室内球场的窗外,听到了淅淅沥沥正在下的雨声,试图想要将整个世界往回倒退,却是不想有人在此停留、踌躇。
“不管故事是否完整,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一个小孩子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能够受到你们这么多人的照顾,何尝不是一件大幸之事。”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末唯都在想,她来到这座名为希望之城的地方里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她说话时江临初就站在她的身后,手里紧握着球拍。期间她抬起了脑袋,只不过依旧紧闭着眼。
“我很谢谢你。真的。”末唯发自于肺腑,去和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吐露。
江临初缄默不语。
“可是现在的我,还有很多事情是我没有办法去解决的,也没有任何的能力能够一刀斩断的。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故意和你作对,我对你所有任何的情感,都怀有虔诚和敬意。”
这话的坦白,无疑是让江临初的身子一怔。
他不记得有多少次这样的瞬间,他被眼前这个姑娘所一语击中而后久久不能释怀。
末唯望向了室内球场高处开着的窗户,那里隐隐可以扯出一丝的光线,“我原本以为,我拼尽全力,我付出所有去填补那些过去的不堪,我就能够接到解脱。可事情却和现实有了很多的偏离。”
“我总以为自己刀枪不入,我总觉得自己强大到无懈可击。可实际上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有的张扬,所有的不可一世,不过就是拿来掩盖那些过去里我所承受的种种。一直蔓延持续到了现在。”
“是,我是缺钱到疯了,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运动员去搞那种代练,可光靠那点训练费我要怎么去帮助他,怎么去填补他的缺口。”
听到了这里的江临初感觉到自己头皮有些发麻,在她的过去里,还有一个‘ta’。这个‘ta’会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什么缺口是非她去填不可的?
当他想要近一步去询问的时候,她又把脑袋给低下,似乎说起那段过往来,让她有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这让江临初联想到,在会所的楼下她整个人的失控。
背后传来手掌的接触感,像是在她冰冷的记忆里出现的一个厚重的保护盾,试图给予她温暖。
“要是不愿意说起,我们可以很安静的坐着。”
江临初很清楚和明白这种感觉,他是反复踌躇了多久,才重新拿起了球拍。虽然他的这一举动,她没有看到。
可人本身想要跨越过去的那个坎,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末唯顿了顿,吸了吸鼻子稍缓了口气说:
“其实我之前,想要和会所预支工资的,是蔚蓝姐给我兜了下来,我也知道她肯定是识破了我的技俩。我原本以为相安无事的度过在这望城里最后的时光,所有的不堪和雷雨都等回到原来的地方去,我一定会有办法承受过来的。”
“可现实比较可笑的是,我这还没有到走的时间,我又在盘想着要以什么理由再次预支工资了。”
预支工资?江临初的眉头有一皱。
她要拿钱做什么,这里吃的住的喝的都有,需要提前预支工资做什么,还已经是第二次的预谋。
“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和我说。在这里,我是你的亲人。”末唯憋了很久的眼泪,最终被他这句话给涌现了出来。
他说,她是他的亲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和他说的。
可那样的事情,她又该要怎么启口去坦白,怎么坦白都没有办法将意思表达的齐全吧。
手机是在下午训练后有提醒收到一笔转账的,末唯看到转账明细时身子一顿。
她原本以为是江临初模棱两可的知却了她的情况后,给出的救济,可是抬头转账人,却不是他。
而是和上次转账记录的尾号一样。
是蔚蓝姐再次给她的转账。
她怎么会知道,她很急需要这笔资金的?末唯皱着眉头往会所里的方向去。
她的脚步正要加速,笑笑追了上来。
“唯唯,你是身子还没有大愈吗?下午训练感觉你有些跟不上。”尽管末唯一直都在很努力的表现自己的无异,在训练上也是显得很积极,而在这球场上除去江临初对她熟悉外,就属笑笑对她最为上心了。
面对她的关心,末唯摇着头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了,所以反应有些不大利索。
原本以为早间有雨,下午的训练可能会被推掉,却是没有想到这七月里的雨,到了下午就开始大晴。
“唯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笑笑突然停顿住了脚步,原本她们都是边走边说的,她突然的停顿让末唯停下来的动作有些诡异,但还是很认真的和她有了对望静静等待着她的后文。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说罢,她伸手对着末唯给出了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和那些绯沉给她拥抱不太一样。
她感觉到了笑笑一改往日的火辣,露出了哽咽,她说,要是有时间的话,记得来咱家一次,咱妈的手艺很好。
末唯的身子一颤。
她不知道会在这样一个正常结束训练的傍晚,等来的是素日里说话不着边际的笑笑给她最大的祝福和期许。
“要是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和我说的,虽然我这个人偶尔神经大条,但其实只是对于自己的事情没个边际,对别人的事情我可以很记在心上的。”
末唯别过脸,她没有办法再次回应旁人对她的赤诚。
她觉得,她自己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