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发挥稳定的鹿邑还是气势大好的沈桂华呢?
最后一跳,梅丽莎选择了难度颇高的207C,鹿邑的同样的也是这个动作。
直播员说:“据我所知,鹿邑好像是第一次在大赛中选择跳207C。在半决赛中梅丽莎的这个动作分数是比鹿邑要高的,这个动作也是梅丽莎的看家动作。当年也是靠着这个动作震惊了跳水届。这一次,这一跳也是一如既往的稳定拿到了目前全场最高分,92.4分。”
“我们来看沈桂华的最后一跳,是刚才鹿邑跳的407C向内翻腾三周半抱膝。”
鹿邑刚才拿到的分数是91.2分,沈桂华这一跳拿到的是87.4分。
“事实证明,在407C上,鹿邑是当前做得最好的选手!”
鹿邑的207C只要上了92分冠军就是她的!
全场瞩目这最后一跳!
直播员说:“半决赛中鹿邑做的207C得到的是84.15的分数。”
“我们期待她的表现!”
万众期待下,鹿邑站上了跳台,深呼吸一口气。
当年梅丽莎靠着207C把她推下悬崖,她这么些年来一直都在练习这个动作,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这一刻!
鹿邑心中默念了一句,一切顺利。
起跳,落水。
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从空中落到水中身体像是被一阵温暖包裹,鹿邑只水中卷缩身体在窒息钱浮出水面,场上的掌声热烈无比。
“稳了!”直播员激动得大喊。
在全场欢呼声中,这个动作也有超高的分数。
只是,不对。
欢呼声变成压抑的沉默。
场内有人开始大喊不公平。
不公平。
鹿邑的207C分明比梅丽莎跳得还要好,可是梅丽莎却比鹿邑高出了0.6分,也是因为这0.6分,鹿邑惜败原本排名第一的沈桂华,总分以0.2分极小的分差落败。
鹿邑被压了分。
绵妈去申诉,在比赛场中裁判一旦落定了分数极少会更改,绵妈的举动毫无意义。澳大利亚的人欢聚一堂,绵妈跟胖胖姐两人在争辩,裁判对此只能摇头。
全场吹嘘,鹿邑被白染披上了毛巾。
鹿邑并没有马上离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申诉并没带来实质性的改变。鹿邑没有想象中的情绪激动,相反她很淡定,脸上甚至有微笑。
她披着白色的毛巾走到了泳池边缘上,朝着观众深深的鞠了一躬,起身时,那冷漠的眼中蕴藏已久泪水眼中滑落苍白的脸庞,那一抹笑意变得苦楚无比。
她哭,是因为她实现不了她的承诺,当年她信誓旦旦的说过,这一枚奖牌会是中国的,如今却变成了笑话。
即便她的能力在超常发挥的沈桂华之上。
她只是觉得不公平,十年的坚持化为了不公平是一件很心酸的事情。
中国代表团队的人哭成了一团,现场的观众一次一次的在喊不公平,其中包括不同语言的不公平,他们都在为鹿邑感到不公平。真正热爱这项运动的人,是不分国籍的。
颁奖台上,沈桂华说:“你看,你输了。”
“恭喜你。”鹿邑说。
“你这叫白捡了一个便宜,大家承认的冠军只有鹿邑。”在面对沈桂华的时候梅丽莎果断的选择站在自己的老对手鹿邑身旁。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的无耻。”梅丽莎对鹿邑说:“我跟你说,怎么都是中国人,这人可比你要讨厌多了,我还是喜欢白染。”
鹿邑笑:“因为白染没上场吗?”
梅丽莎耸肩:“谁知道呢?”
梅丽莎就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喜欢谁讨厌谁一清二楚的,对事不对人,准确来说她并不是讨厌谁,只是比她强的人都是中国人,所以她就对中国人有意见,渐渐下来比了这么多场,梅丽莎还是觉得中国人好一点,知根知底。要不是队里的人说要她一定要藏着十米双人的时候早就跟沈桂华撕破脸了。沈桂华这个披着澳大利亚国际的假中国人简直让她想要作呕。
鹿邑戴着银牌手捧着鲜花,听着的是澳大利亚的国歌,看着那比澳大利亚低了一点的中国国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鹿邑心想。
赛后鹿邑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围绕的问题都是那几个,有言辞激烈的,有人幸灾乐祸。而鹿邑只说了这样的一番话:“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八岁,十八岁,整整十年,这是我在泳池里训练的第十个年头,如今我只有遗憾,我对我当年的承诺很遗憾。我并没有实现我的诺言,我再此为对我满怀希望的人道歉。但是在这场比赛中,我自问无愧于心。”
吵闹的现场安静了下来,这时一个德国男记者操着不太正宗的普通话说:“明年的世锦赛我相信会是你。”
鹿邑的心被戳了一下,“……谢谢。”
明年,她还有明年吗?两个遗憾,她丢了两枚金牌。
属于两人的奥运结束后,鹿邑跟江以修两人并没有参加闭幕式提早回国入院治疗。
两人是私人行程,穿得很是低调,鹿邑跟江以修都戴着鸭舌帽戴着口罩全副武装。奥运尚未结束回到国内最热闹的仍旧是奥运的话题。
下机后,鹿邑去了一趟洗手间。
听到的话题也是奥运会的,只不过这次是关于她。
“我现在看到她当初说要夺冠的视频我都觉得尴尬。”声音不大,尤其是在她这个半封闭的空间下应该听不清的才对,可她听见了,伴着隔壁呼啦啦的那一阵抽水马桶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是这么说,这不是压分了吗?”
“既然如此她就应该要发挥得更加好。”那女人说话咄咄逼人。
“也不是这么说吧……”同伴想要辩驳几句被她无情的打断。
“什么不是这么说?就是吃我们纳税人的钱,我们纳税人辛辛苦苦的养她们既然不能为国争光那跟养了饭桶有什么区别?”
同伴的气势弱了下来:“她得了银牌啊……”
那女人哼了一声语气嘲讽:“古往今来最惨的都是第二名。大家都会记得第一谁会记得第二,当初看她那花瓶样我就知道会出事,这双人十米台这样,单人也这样,这肯定就是她的问题。”
在熟悉的母语环境下,鹿邑听到了这种言论不止一个。
洗手间很多人,鹿邑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都是附和声,其中不乏各种嘲笑跟看热闹,鹿邑听得失神,手机响起都没听到。
直到工作人员进来一个一个的敲门,外面的议论声开始小了起来,鹿邑才恍然醒悟自己居然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
“你在找谁?”
“鹿邑小姐。”那个工作人员说了又问:“您有看见吗?江以修先生说她进来洗手间了。”
“我……我没有看见。”
鹿邑,江以修。鹿邑的名字同名同姓的人太少,所以听到名字时她们才会这么有默契的
鹿邑落得现在这种场面着实有些尴尬,像是躲在那里偷听,又像是犯错了在里面犯怂。其实她真的只是听入迷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工作人员敲到自己这边时鹿邑决定自己出去比较好一点,利索的打开了门。洗手池那边的的吵闹声戛然而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惊讶,错愕,心虚,嚣张……
鹿邑在他们的注视下摘下了帽子,一头长发落了下来,再摘下了口罩,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就这么坦然的面对众人。
直白,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