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荡漾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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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邑极其满意的大笑,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被老爸老妈齐声声讨,说回家暴揍她一顿之余,两人还不可否认的夸起鹿邑的手艺,因为真的很帅。

次日,江以修离开的这天,鹿邑去送行。

江以修的手机进了一条新的信息,他看着信息,脸上的表情逐渐凝结成冰,眼底的寒意似万年寒冰。

“江江?”

“江江?”

鹿邑叫了好几声江以修才回过神来。

“你干什么呢?”

“没事。”江以修把手机揣进风衣衣兜里收起情绪,露出浅笑。面对鹿邑,他总是能笑出来,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也不论是怎么样的境遇。

比起十四岁那年的夏天,两人的第一次分开,鹿邑哭得死去活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如今真的淡定许多。

“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辛苦了,有空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虽然美国的女孩很漂亮腿长肤白胸大的,但是你不能总是看,毕竟我还在这里,我知道会很生气的你懂吧?虽然我们不是情侣,也不是夫妻,但是这是迟早的事,你也别想躲,咱们家人都认可了,你要是不要我,江叔也不会放过你。所以在我十八岁前,你要给我守身如玉,千万要稳住,不要栽倒在那一个国家的美女身上……”

“我要真的栽倒在哪一个国家的美女身上你打算怎么办?”

她踮起脚,抬起手江以修配合的弯下腰,鹿邑伸手摸了摸他的寸头,笑得很是慈祥:“我会先去买一把好刀,然后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看在以往的情分给你一个痛快。”

江以修忍住笑,将她搂在怀里,刚才那颗动**的心安稳下来。

他的身上总是会有一种很好闻的气息,总是能让她安心跟依靠,鹿邑越长大,其实跟江以修身体上的接触就会减少,一是为了避嫌,二是江以修的良好教养。

这是这么久以来,两人的第一个正式的拥抱,在离别的这一天。

鹿邑靠在他的肩膀上舒服的舒一口气:“只是……我知道你不会的。除了我,你谁都不会要。”

这句话太自信,但又让人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青梅竹马的一大好处,了解彼此,不存在什么怀疑不怀疑的。她们的相处或许不是最甜的,但信任是最牢固的。就是即便有一个女孩躺在江以修的**,只要江以修说没有,鹿邑就会相信的那种,这种信任是出于人品。

他不是那样的人,就干不出这样的事。

江以修再次开口声音多了几分沙哑。

“……我讨厌这个世界,可是我舍不得你。”

我讨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可是我不忍心讨厌你。刚才的信息,一字一字的刺痛他的神经。

他究竟是有多强大才能坚强的站在原地,对她露出笑意。

安徽。

柯北跟开挂一样,关键江以修不在柯北状态又很好,安元即便有心想追也追不上。

柯北得了第一名。

鹿邑这几天都在想要怎么跟柯北说这件事,谁知道,柯北这货,前脚领奖后脚坐飞机回了湖城,第一时间就去了医院,比鹿邑的脚步还快。

他兴致昂扬的去医院找白染,得到的是她早已经转移医院的消息,这件事不仅是鹿邑还有江以修就连柯北的家人都瞒着他。

鹿邑给柯北打电话,听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声音。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咆哮,愤怒又迷茫的咆哮。

“你冷静一点,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只留下了一个纸条,你先在医院外面的长椅等我,我马上就到。”

“……好。”柯北挂了电话。

鹿邑挂了电话急忙催促司机师傅开快一点,路上堵车,远远的看不到尽头。鹿邑焦急的看了一下腕表时间,心中的不安在放大。

太阳穴的脉络突突的在跳动,引人心颤。

推开了车门,径直的跑上了人行道。

阳光炙热耀眼,鹿邑提着裙子在马路上狂奔,红色的裙摆似火般耀眼。

鹿邑跑着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像是跑进了一个梦境,又像是跑进了一个洞穴,漆黑得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的脚步跟着踉跄了一下,跌在地上。

她迷茫害怕的抓住地上的东西,被太阳烤了一上午的水泥地上滚烫炽热,她惊慌的张开嘴巴一时哑然,汗水渗进眼睛一阵刺痛,漆黑的梦境出现光点,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

那一刻,她忽然之间意识到有些东西,似乎正在逐渐偏离轨迹,撞上火山。

十分钟后,鹿邑看到了坐在石椅上哭红双眼的柯北。

“你怎么了?”鹿邑顾不上歇息给他递上纸巾坐在他的身旁,因为气氛动作也跟着小心翼翼。

“她去哪里了?”一开口浓浓的鼻音。

这尼玛是小奶狗啊?鹿邑本来揣着一堆的话想说的,没料到看着他这样一番话反倒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也不知道对吧?她是不是谁也没说?”柯北说着红了眼眶眼泪闪闪的,好一个楚楚可怜啊。

鹿邑感同身受的拍拍他的肩膀:“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她不想我们找她,我们要相信她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也要尊重她的选择。”

“你说,她是不是跟蒋勉在一起?”

这……题目超纲了,该怎么回答呢?鹿邑弱弱的收回手你,柯北反握住她的手,双目赤红逼问:“是不是?!”

鹿邑被吓了一跳说话哆嗦,“我……我也不知道啊。你先松手。”

柯北嘴角抽搐几下,猛的哭了出来,跟三岁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委屈心酸。

鹿邑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哭得这么惨,能有多惨?就是鹿邑坐在隔壁看着他哭出鼻涕泡却丝毫没有想笑的意思,反而很想跟着哭。

人的悲伤是会感染的。

柯北即便是再怎么天真也好,但他不傻,有些东西在失去之前是会有预感的。此刻的他感觉到心底有一些东西正在拔根而起,拉扯着心脏,痛得他承受不住。

最可怕的是他并没资格,细细想来,他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去悼念?

自从那一次以后,柯北就颓废了好几天,跟队里请了假,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

鹿邑的世界变成了一个人,白染不在,柯北不在,江以修不在。从前习以为常的日子,习以为常的孤独,一旦被打破便再也拼凑不起来。

鹿邑站在二十八楼的酒店落地窗前,凝望远方,手中的检查结果在手心握紧再握紧。

忽然之间觉得光离她好远好远,就这样站在光下,她仍旧感觉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