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時間晚上二十一點十八分,他徹底結束了自己為期八年的職業生涯。
舞台上的光打得很足,以至於他完全看不到舞台下麵的人,隻覺得是烏壓壓的一片人海。燈光快熄滅時,他準備下台,卻毫無預兆地感覺到劃過自己臉頰的淚。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是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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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雲舟一樣,羅耀也是十七歲的年紀就加入了HND青訓營。不像小說裏,兩個多年好友一定是一見如故的,相反的,當他第一次看見林雲舟時,羅耀其實是有些鄙視他的。
那個少年太過於張揚,收斂不住自己的鋒芒,將“想贏”兩個字都寫在了自己的臉上,就好像沒有人看不穿他的野心勃勃一樣。
而羅耀不一樣,他是暗處閃著寒光的刀,和其他這個年紀的男孩相比他的成熟實在是不太符合尋常。因此幾乎是本能般的,他對和他完全相反的林雲舟心生厭惡。
可誰又知道,到了最後,他倆竟然是這一路上,相伴走來最長、最要好的摯友和隊友。這大概就是世事難料吧。
加入青訓營以後一年,兩人同一時間共同成為了HND的首發隊員,這對於兩個十八歲的少年來說很不容易,就連羅耀這麽沉著的性子,也忍不住想要跟林雲舟一起好好鬧一鬧慶祝一番。
可是那一天,他看見休假回來的林雲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如果非得用什麽句子來形容,那便是林雲舟三魂七魄被抽掉了七魄,隻剩下殘存的“競技”之魂,支撐著他繼續走下去。
開朗外向的少年,第一次沉默寡言了起來,但是羅耀明白,他不可以問。
時間就這樣過著,直到他們職業生涯的第二個年頭的某個夜晚,羅耀才知道林雲舟被奪走的七魄究竟是什麽。
那天晚上,一場常規賽結束後,按照慣例隊員們回到基地後,複盤完畢後就三三兩兩散去睡覺了,可林雲舟還是一如既往地自己加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