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卿闻言笑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苏子澜身子往前探了探,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抢婚!”
这话听得涂山朵朵都想笑,抢婚?他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
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是闯过了护卫公主出嫁的御林军一关,将公主抢到手,然后呢?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果然就听到苏子卿问他道,“然后呢?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涂山朵朵不由一愣,这种心有灵犀的之感让她莫名有些高兴,像舌尖舔了一口蜜糖。
苏子澜眉头紧皱,“不行,我苏子澜不杀女人。”
苏子卿抬起茶杯的手顿了顿,右眉一挑,“哦,那你待如何处理十九公主?”
苏子澜神秘兮兮道,“我可以将她女扮男装,带到军营里去。边境最近不太安分,可能会打起来。”
将一个住在深宫大院十几年,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公主,带到军营里,亏他想的出来。
小泽跟二狗偷七婶家的鸡,使用的计谋都比这个高明。
涂山朵朵对此嗤之以鼻,并将脸转到一边。
苏子卿只吹着茶盏上氤氲的雾气没说话。
苏子澜再接再厉道,“皇室出嫁公主被匪徒所虏,准驸马冲冠一怒为红颜,借着镇国公的举荐进朝廷,誓要杀尽天下匪徒,还梁国安宁嫁娶,于是乎施展一身抱负才华,最终成了一代能臣,名垂青史如何?”
苏子卿闲闲道,“那你和十九公主呢?”
苏子澜眨眨眼,“我隐姓埋名去军营闯出个名头再回来,就说我行军至某处遇到山匪横行,就将他们都剿了,没成想遇到了被俘的十九公主,将她救了出来,最后两情相悦,以身相许。”
苏子卿点点头,“那父亲呢?他可是对外说你染上恶疾,不能继承世子之位才找的我。”
苏子澜见他点头,还以为自己这想法得到认可,遂兴奋道,“我的病好了啊,遇见了哥哥在外游历的师父,一出手就治好了。我这个故事如何?”
涂山朵朵觉得他不去写三流话本,真是可惜了一身才华。
苏子卿将茶盏轻轻放在几上,“你说完了?”
苏子澜挠挠头,想了想才道,“说完了,哥哥可是有什么补充?”
还补充,是删掉重写吧?
涂山朵朵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苏子卿半握拳挡在唇前轻咳一声,“我需要纠正你几处错误。”
苏子澜听到他说只是纠正几处错误,更觉自己的想法完美无缺,嘴角快要咧到额头上去,“子卿哥快说。”
苏子卿玉白的手指在茶中搅了搅,就着澄澈的**在木几上画了一竖,“圣上嫁女是为温和释了父亲兵权,又不至于引起边疆战士强烈反应,所以这位公主必然不是个受宠的,否则城墙上贴出的告示里也不会只出现十九两个字,连个名号都没有。”
苏子澜不太懂,“这跟我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苏子卿又沾了点茶水连着先前一笔,画出一横,“所以公主被虏,皇室可以随便找个随行丫鬟替代,顶着公主名义嫁进镇国王府。”
苏子澜更加疑惑了,“虎毒尚且不食子,圣上真的就不管十九公主了?”
“圣上子女众多,你在宫宴中见过几个?剩下的都去了哪里?宠爱的尚且要远嫁他国和亲,不宠的能留下个全尸已是造化。”
这话听得涂山朵朵都汗毛直立,她没想到那瞧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居然是这般阴暗龌龊之地,更没想到这是温润如玉的苏子卿说出口的。
她总以为他应该是向阳生长的,不该对世人有太阴暗的想法。
他似乎与她的子卿哥哥有所不同。
苏子卿不等苏子澜发问,着手又画了一笔,“就算你成功掳走十九公主,以她身娇体贵的性子,你确定能在军队里养活她,她愿不愿意听你的还要两说。”
苏子澜脸色不太好,“也许她就看上我了,对我千依百顺呢?”
苏子卿这次连头都没抬,仍在几上写写画画,“嗯,十九公主也看上你了,那你觉得圣上会允我进朝做大官吗?”
镇国王府里的情形苏子澜不是不清楚,已经有个掌握重兵的,再来一个搅弄朝堂的,除非是皇上疯了,想要传位给苏家才会如此经营。
苏子澜喏喏没有说话。
苏子卿这次抬起了头,瞧他一眼继续道,“结局就是我既尚不了公主,也进不了朝堂,你凯旋归来为你跟公主求赐婚,圣上只会说你就是当初劫匪,再找几个所谓目击证人,一女不嫁二夫,你就可以跟她做对鬼夫妻了。子不教父之过,你认为父亲能逃过一劫吗?”
苏子澜一拳锤在桌子上,“所以这是一步死棋吗?”
苏子卿摇摇头,“从父亲决定召我回来,就剩下由我继承世子之位尚公主这一条路。你的病可以好,但只能在鞭长莫及的塞外,父亲的铁马营里。待你顺利接手父亲手上所以兵权,掌握了梁国军事命脉你就可以回来了。”
说完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以身相许不是这么用的。”
那是怎么用的?涂山朵朵想问不能问。
苏子澜也没心情帮她问,只默默的不说话,颓废在木几对侧,展长身子躺了下去,眼神空洞洞的。
半晌才说道,“若是子卿哥真的不愿意,我去找圣上求世子之位,他肯定很乐意。”
苏子卿叹息一声道,“看来我这个败字白写了。你要知道你才是镇国王府唯一的希望,我不是,我只是你脚下一块垫脚的石头。”
苏子卿嘟囔道,“可是苏府欠你的也太多了。”
苏子卿眼里有微光闪了闪,又说了那四个玄之又玄的字,“时也,命也。”
涂山朵朵都不懂,苏子澜就更不懂了,也懒得向苏子卿讨教,闷声坐起来提起酒坛子就往嘴里灌去。
甘甜的酒酿争先恐口灌进他嘴里,来不及吞下的都顺着嘴角下颌跟喉结流进衣服里,胸前衣衫瞬间打湿一片。
涂山朵朵看得眼馋,心里暗骂,败家子,果然是有家业继承的公子哥,酒都被浪费了。
苏子卿瞧着他郁闷,也不多做劝解,拿起了一旁的书看。
涂山朵朵从他怀里钻出来,绕过木几到苏子澜跟前,试图找机会混上一口酒喝。
这次苏子卿没拦她。
苏子澜喝得脸上都沾染上了霞色,见涂山朵朵过去过去,将酒坛往她面前一放,口齿不清道,“喝,子卿哥不陪我喝,他的狐狸来陪我也是一样的。”
涂山朵朵也不客气,直接将头钻了进去。
喝够了想出来喘一口气,结果头又被卡住了,急得唧唧直叫。
两人一狐的屋子顿时暖了起来,不像平日里那般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