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的喉嚨裏發出壓抑的聲音,像有一頭困住的小獸堵在那裏,她身體緊繃著,肩胛瘦瘦的骨節在衣服紅布料下聳起,掙紮著試圖把手抽回去,寧檬卻執拗地握住。程遠洲萬分緊張,害怕她有傷人舉動,站在一邊緊緊盯著。
聲音衝口而出變成嗚咽,譚秋忽然脫力,整個人塌進寧檬懷裏,繼而變成號啕大哭,哭得聲嘶力竭,仿佛要把受的委屈一股腦吐出來。
寧檬拍著她的背,無聲地安慰。她哭了那麽久,久到程遠洲抬腕看了幾次表,又一次次看個空——現實中他是戴了腕表的,但一進遊戲它就消失了。
譚秋的大哭總算慢慢變成抽噎。
程遠洲急不可耐地要開始審問,譚秋卻主動開口了。
“我是恨姐姐。”她說。
寧檬心中一驚。她之前指責譚秋的那番話,其實是詐譚秋的,為的是把譚秋逼迫到情緒的極端,尋找渲泄的出口,才能吐露真相。
她卻並不希望譚秋恨譚春。雙重人格的副人格恨主人格,會導致嚴重的後果——副人格吞噬主人格,那樣的話,譚春就回不來了。
卻聽譚秋接著說:“我恨她懦弱。爹 喝了酒打娘,她一點也保護不了娘,就隻知道哭。娘死後,爹 讓她輟學她就輟學,一點也不知道反抗。爹 讓她騙人,她就騙人……軟弱無能!如果活下來的是我,我絕不會活成這個樣子!”
原來譚秋的恨是恨鐵不成鋼,而不是嫉妒。
而寧檬知道譚秋是譚春的第二人格,是譚春想像出來的,這份恨,其實是譚春對自己的恨。
寧檬小心地問:“所以,你才……取而代之嗎?”
譚秋緩緩搖了搖頭:“原本也不至於。直到發生了那件事……”
“發生了什麽?”
“我爹 他,殺了姐姐的男朋友。”
“什麽?!”寧檬驚呆了。程遠洲也一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