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洲打橫抱著寧檬離開有玻璃屋和可怕升降床的房間,把她放在大廳裏一隻飲水機旁的黑色皮椅上,然後用耐心地等水燒開,紙杯接了一杯熱水給她。
寧檬接過喝了一口。冒著熱氣的水入口卻是冰涼的礦泉水……不過有水喝就不錯了。喝半杯水後她已經完全鎮定下來,對蹲在她膝前,一臉擔憂看著她的程遠洲笑了一下:“我沒事了。”
他握著她一隻冷如冰塊、怎麽也暖不過來的手,看看她頭頂剩四格的血條,並不覺得她沒事。
旁邊傳來一陣有點踉蹌的腳步聲。是馮哲跟了出來。
他胸骨疼得有點直不起腰,臉上腫得厲害,左眉骨應該是骨折了,看上去十分狼狽。可是頭頂血條依然是先前的五格。
程遠洲想了一想,明白了:他毆打馮哲時,遊戲已經切回到現實中,雖然打得重,卻沒造成馮哲掉血。要是在遊戲裏的話,以調查員脆弱體格的區區五格血,馮哲應該已經被他打死了……
馮哲的造型算是如此之慘,寧檬還是對他有了點心理陰影,看到他時不由瑟縮了一下。程遠洲安撫道:“別怕,他不敢再碰你。”
馮哲頂著程遠洲冰冷的目光,找了個不遠不近的椅子坐下,開口道:“對不起,寧檬,我是迫不得已。”
寧檬沒有回應他的道歉,沉默一下,隻說:“我剛才是不是暈了一會?好像做了個夢。”她看向馮哲,“我夢見我是「玻璃屋裏的小公主」。可是那不是夢,是嗎?”
程遠洲呼吸一滯,瞳孔猛地收縮。
玻璃屋裏的小公主——字麵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無情。
在寧檬短暫又漫長的夢裏,她還是個小孩,生活在那個玻璃屋裏。粉紅的小床是她的,柔軟的玩具是她的,冰冷的設備、讓人劇痛的儀器也是她的。
她記不清自己是什麽時候住進去的,隻知道抬頭看向玻璃牆壁時,外麵有兩個穿白大褂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