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战之前,赵北是66级,三天过去,他还是66级。原本打算掠夺战结束后把等级练上去,现在看来,是完不成了。
当天下午,他购好前往老家的车票,早早退出游戏,以一种相当惬意的方式前往城南的高铁站。
一路上,赵北看着许许多多有关《战歌》的海报,其中很多都是老照片,连最新那张海报也是截止于70版本更新阶段。
某家商场墙壁的海报前,赵北面带笑容,上面贴的是熔火之地的部分景色,他记得下线前自己把小白虎丢那放养了,不知道半个月后又会变成怎样一副光景。
高铁站里头,赵北检完票后安静的在候车椅上等待列车的到来。这次出行,他的东西很多,单是衣物就有两箱,算上游戏设备,两只手都不够用,好在可以办理托运,让他轻松不少。
是的,他退房了,身在外地,很多事都不方便,就像这次一样,在自己的地方租房子,能做的事情一样也不会少。
一小时后,等待的列车到来,赵北排好队伍走上站台,在走进车厢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生活数年的城市,深吸口气,毅然钻进车厢。
赵北工作的地方距离老家不是很远,仅高铁来说,四个小时够他跑个来回。回到居住的小区,三箱东西被他一股脑塞进电梯,摁亮“17”后,剩下的只有等待。
回到家中,赵北把东西全都放回自己卧室,确定没有遗漏后,他拦下一辆的士,赶往小玲说的**市第一人民医院。
小玲没有骗他,他父亲确实在这,经过询问,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一样东西:钱。
赵北准备钱了吗?当然,交钱、确定手术时间,然后去商场买了些父亲喜欢吃的水果。
处理完相关事宜,病房里,他跟一年一见的父亲唠嗑了一下午。如他所料,这场大病让他父亲苍老了许多,但他并不知道,老人的焦急一大半是源自高昂的医药费。
太阳西下,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赵北身上,让他的影子又落在病床的老人身上。他起身拉开窗户,好让更多的阳光照向老人。
老人看向夕阳,一双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多了一丝开心的笑容,这缕阳光好像让他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赵儿。”
“在呢。”他在倒水。
“这病、咱不治了吧!”老人接过水杯,轻抿一口,目光躲过儿子的视线。
“为什么?”赵北不解。
“我打听过了,治这病得花好几十万,还不一定治得好。这几年你也没什么钱回家,生意怕是不好做。这冤枉钱咱不花,行吗?”
赵北鼻子一抽,坚定的说:“不行。钱的事你不要操心,医院那边我已经办妥,手术在后天进行,你不要想那些不相干的事。”
“可是……”
“可是现在生意很好做,别说是几十万,几百万也不难,等你的病治好了,换套房子都行。”
赵北看着父亲的脸,脸上一条条褶皱清晰可见。他父亲还不到五十岁,可这一场大病,让他变得像个六十岁的老人。
感受到父亲质疑的目光,赵北掏出手机,点出一条短信,递到他父亲面前,指着说:“你看。”
那是一条扣款信息,“黑纸白字”清晰的记录了扣款金额和现有余额。没办法,赵北实在怕老人做出什么傻事。好在他早有准备,借的时候多借了一些。
他父亲识字,看清后不疑有他,又说:“小玲是个好女孩,你买些东西去看看她吧。”
“嗯,我正要去呢!”
说是说正要去,但哪里真能去那么及时?他几天才回家,没道理自己的事情弄清楚就跑去探望别人。
这天晚上,他哪也没去,先是在家医院跟父亲呆了许久,后又跟母亲说了许久的话。
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动身去挑了几样东西去到陈玲家里。陈玲是他的邻居不假,但却是以前老家的邻居。后来他父亲把房子买来城里,两家就很少来往了。
几年前,陈玲一家也搬来城里,听自己父亲说,她父母都是在城里工作,老人又身体健康,一家人租了套房,方便生活。
赵北记忆不差,硬是凭着仅去过两次的记忆找到陈玲家里。摁下门铃的上一秒,他依稀听到里面传来几声谩骂。
“咔”
门页开了一条缝,赵北看到一位身宽体胖的妇人,对方用一种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用一种疑惑的语气问:“你是?”
“阿姨,我是赵北!”赵北比划了一下,又道:“赵进的儿子呀。”
胖妇人起初是皱着眉头,听到赵进二字,恍然道:“原来是老赵的儿子,几年不见都认不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呀,你父亲等你很久了。”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大门,等看到赵北提来的东西时,眉眼间更多了几分笑意。
进了门,赵北看到屋内阔别数年的陈玲,数年不见,当初的小姑娘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只不过,他看到的陈玲眼睛是红着的,鼻子里还有哽咽的声音。
“是赵大哥?”陈玲展颜一笑,顾不得擦干眼角的泪痕,说:“几年不见,我带你去走走吧。”
“死丫头,来了客人你都不喊人坐一下。”
楼道里,胖妇人的声音走出大门灌进楼道,最终钻进两人的耳朵里。
赵北疑惑的看了陈玲一眼,哪知陈玲好似什么也没听到,只顾拉着他的手往楼下跑。
手,赵北低头,他看到一只白生生的手拽着他的巴掌,陈玲手中的温热顺着巴掌游到他手臂,最后传入心窝。
这一丝温热让赵北的脑子出现了一阵恍惚,他记得在两天前,林夕如梦用一双同样温热的手捧着他的脸,嘱托他不要耽搁太久。
恍惚过后,他的内心顷刻间便被烦躁占据,哪个是游戏?哪个是现实?游戏与现实的区别究竟是什么?难道林夕如梦一直都是假的?
带着这种烦躁,他被陈玲拉着一口气跑下四楼,脑中的思绪才飘回现实,飘回到眼前的女孩上。
“赵大哥,你怎么了?有点神不守舍啊!”
一口气从家中跑到外面,陈玲脸上多了一丝红霞,言语间微微气喘。但赵北看得真切,她脸上确实是笑着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之前哭过,无论如何他也不信一个人的心情变得这样的快。
“没有,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倒是你,发生什么了?”
不知何时,两人的手已经松开。赵北很惊讶,他的警觉性一向很强,抓到手也就算了,结果对方松手了自己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