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唐杳杳的受傷導致整個舞蹈缺失了最為亮眼的環節,但禍兮福所倚,或許是這個意外激勵了其他同學,大家排練時更加用心,一些怠惰誤工的同學也開始勤加練習,舞蹈推進得十分順利。
而樂得自在的林穹,在大家集體去練習室排練時,獨自一人留在班上。沒有了齊聚一堂的人聲嘈雜,整齊劃一的翻書寫字聲,溫度和氣氛都比平日降低了些許。
放在從前,林穹是很享受一個人的寂靜的,隻是現在,一顆心怎麽都沉不下來。不是因為少了周圍的熱鬧,而是,身旁的座位,空落落的,怪不習慣。
心緒煩亂,沒法安心寫題,林穹停下筆,偏過頭,幹淨的桌幾上斜斜打上了一縷光暈,微風拂過窗欞,白簾輕靈地起伏,記憶中那張帶點嬰兒肥的側臉漸漸浮現,光點在長而卷曲的睫毛上跳躍,垂落的發絲在風中輕揚,掃過臉頰,起起落落,一點一點撩撥著林穹的心弦。
慢慢的,與另一張臉重疊。
“穹,你見過七色堇嗎?”
林穹心下一驚,雙瞳驀然睜大,猛的清醒過來。他搖搖頭,想拂去腦中的雜念,那道虛空中的聲音,卻揮之不去:“據說,七色堇生長在中非的邊緣地帶,有緣的人才能見到。七色堇的花語,是思念,不過,我想,荼靡才比較適合我。”
荼靡……嗎……末路之花,在最美的年華,凋零,隕落。
原來,那個人,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預見了無望的未來。
麵前的字已一個都看不進去,回憶的鼓點敲出不安的音符,林穹閉上眼,攥緊手中的筆,眉頭糾纏在一起,胸口似插了一把刀般絞痛。
那道空靈纖細的聲音,隱在了風裏。
“穹,你會,忘記我嗎?”
元旦晚會這天,不算大的禮堂座無虛席。林穹為了在一個好的角度給唐杳杳拍攝,特意以去洗手間為由錯過了集體進場的時間,再到禮堂時本班的座位周圍已無空位,他便主動向陳老師請願,坐到最後一排正中間的位置。有一個好學生的名號,相當於拿到了諸多的特權卡,陳老師自是不會擔憂林穹脫離了大部隊而惹是生非,未多考慮便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