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瑨珩:“我若說不方便你就不坐?心裏有人的男人,要潔身自好,不然還怎麽追我媳婦!”】
顧藺修扶額,人向後傾了傾,手掌順帶搭在孟憶歆的頸窩處。
從蕭芷煙的角度來看,倒像是顧藺修整個人將她半摟在懷中,姿態親昵。
她不知道顧瑨珩在麵對那個喜歡的姑娘時,會不會同樣柔情萬丈。
“瑨珩,想什麽呢?你嫂子問你話。”
顧瑨珩夾菜的手一頓,伸手放下筷子,端起麵前的水杯輕抿一口後,溫聲開口。
標誌性的用餐動作,每一處都點到為止的剛剛好。
“我們……”不熟!
他瞥了自家大哥一眼,又定睛看了會自家大嫂。
終歸來者是客,到了嘴邊的“不熟”深深給咽了回去,替代成“認識。”
話音落地,孟憶歆一臉興奮的盯著兩人。“原來你們認識?那太巧了,芷煙,你坐下和我們一起吃?我們也剛開始,你不介意吧!”
蕭芷煙的家世、門楣、長相,哪一點都能配得上她家這個小叔子。
孟憶歆起了牽線搭橋的心思,看著蕭芷煙的態度大概也有此意。
巧合,不都是這麽來的!
考慮到今天情況特殊,孟憶歆剛想開口。
顧藺修不著痕跡的笑道,“我們家,都你說了算。”
她想既然顧藺修不反對,剛欲詢問顧瑨珩的意思。
顧瑨珩先聲奪人的開口,“既是大哥和大嫂的朋友,我自然沒什麽意見。”
一句話清清楚楚,交代的明明白白。
你們讓她坐下吃這頓飯,隻是因為她蕭芷煙是你們的朋友。跟我無關,煩請不要再借機亂點鴛鴦譜。
蕭芷煙麵色白了白,沒想到顧瑨珩會這麽不顧場合的直言。
就那麽怕跟她牽扯一點關係?那麽在乎那個人會生氣?
在乎到不惜在第一次跟新嫂嫂吃飯,駁了對方的麵子。
孟憶歆心裏頓悟,尷尬的撓了撓腦袋低頭看了眼顧藺修。
無聲用眼神示意,‘我是不是,做了什麽錯事啊?’
畢竟亂點鴛鴦譜這種事情,當事人換成她,她心裏也會不舒服。
關鍵剛剛話已經說出去,總沒有現在又叫人家走的道理?
孟憶歆懊惱的抿唇,一時間他心軟的一塌糊塗。這姑娘還真是能招人疼,她的一言一行和工作期間那個又颯又A女王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不知不覺,就能叫人看盡眼裏。
顧藺修沒舍得在這裏叫她為難,主動開口。“蕭小姐,請坐。哪有讓客人,一直站著說話的道理。”
蕭芷煙頷首道謝。
不知是羞的還是不死心的執拗,她溫著聲,站在一旁,偏執的問。“顧隊,不知道我坐在這裏方不方便?”
蕭芷煙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旁邊的空位。
顧瑨珩有些好笑,他承認,蕭芷煙很優秀。作為女生,也很聰明。
隻是她錯誤的估計了一個點,他不喜歡她,所謂日久生情,不過是一開始就一見鍾情。
在一個對她沒好感的男人麵前刷存在感,著實不高明!
顧瑨珩伸手抽了張紙,擦了擦嘴巴。
狂笑涓魅四個字,表現的不得當就是狂妄直接;雅痞不羈四個字,表現的不得當就是無恥下流。
偏眼前的男人,緊繃的下頷微揚,人是坐著的,氣場倒甩了人幾條街。
顧瑨珩側著身子,指尖有規律的在桌麵上淺淺敲擊。
微抿的紅唇,順著她的眉骨向下一路打量,蕭芷煙被他盯的渾身發毛。
隔窗旁。
惺忪的陽光,順著透明的玻璃倚照在顧瑨珩身上,泛著暖意的光看上去人畜無害。
待你細看那抹笑,涼薄之下滲透的冷情才叫人寒心。
蕭芷煙故作淡定的看他,高傲又不願服輸。
倏地。
他敲擊的手指一頓,那抹漫不經心的笑容戛然而止。
蕭芷煙才知道,原來剛剛的荒涼竟不是盡頭。
對於不喜歡,眼下才是。“蕭小姐,我若說不方便,你就不坐嗎?”
蕭芷煙一頓,還沒來得及應答,就聽見他嘶啞的嗓音沉著笑開口。
隱藏得溫柔,是不經意間卸下的心防。
“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要學會潔身自好,不然還怎麽追我媳婦?你說呢,蕭小姐!對於這一點,你們女孩子家不是最有同感?”
顧瑨珩舌尖輕抵腮肉,隱匿的笑容逐漸放大。
他堂而皇之抬頭,鷹隼的目光直|射對方人中。
絲毫沒有要給蕭芷煙喘息的機會,刷白的麵色猝然。
她幾欲張口都沒能出聲。
“怎麽,蕭小姐認為我說的不對?”
顧藺修乜了顧瑨珩一眼,眼底的讚賞不言而喻。
他這個弟弟有血性,大是大非麵前從不含糊。一個男人在心愛女人不在場的狀態下尚能如此,難得。
反觀一旁的孟憶歆,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她簡直亂點鴛鴦譜,要是顧藺修在追她那會,有人想撮合他和別人。
分分鍾滅了對方,不知情也不行。
由己及人,她忽然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家這個小叔子。
愧疚之際,一雙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探著身子文溫聲寬慰,“安心,他可以解決。”
不安的心情,他的一句話叫她逐漸鬆神。
“對,顧隊還真是好男人的傑出代表,芷煙敬佩。”
蕭芷煙心下一片荒蕪,喜歡上他,才知道連他的正常相待,她都得不到。
她知道一個有骨氣的人,現在不管編個什麽理由都該離開,又何苦在這自我作踐叫人看輕。‘顧瑨珩,你是第一個也是我最後一個讓我這樣豁出一切坦然相對的人,隻要你尚未結婚。我願意沒有底線地上趕一回,不為你,隻為我不曾盛負的青春。’她暗暗為自己打氣。
得到滿意的答案顧瑨珩,也不再端著,直了直身子又恢複成那個正常溫和的顧瑨珩。
“嫂子。”
“啊?”
“有件事,瑨珩想要麻煩你?”
“嗯?哦!好好好,你說。”別說一件事,刀山火海隻要能,隻要他顧瑨珩開口,孟憶歆絕無二話。
隻要能讓她彌補一點自我愧疚就行,她現在都快懊糟死了。
顧瑨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鄰家男孩跟自己的長輩撒嬌般答。“蕭小姐是你和大哥的朋友,今天你倆的新婚,所謂上門是客,哪有不坐下一起吃頓飯的道理。”
孟憶歆尷尬的點頭,耐著頭皮敷衍的笑。“嗯!瑨珩說的對。”
“嗨,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媳婦她心眼小,我不想有什麽誤會將來傳到她耳朵裏叫她心生膈應。不知道嫂子能不能抬愛,把大哥借我一會兒?”
孟憶歆頓悟,立馬推著顧藺修站起來往外走。
顧藺修麵上無奈看著自家妻子,這麽豪爽的應下都不用跟他商量商量,心裏有了幾分的小心眼。
一想到對麵是自家親弟弟,這小子狠起來是連他都算計。
顧忌全場,顧藺修一邊往外走,一邊惡狠狠道。“臭小子,就你多事,我看弟妹指不定比你大方。”
顧瑨珩沒皮沒臉的接過話,補的比誰都快。“嘿嘿,那當然,你弟妹氣量大著呢。咱可不能拿一根雞毛,當令箭使吧!自我約束有利於家庭和諧嘛!你說呢,大哥!”
顧藺修坐下的動作一滯,偏頭看了他一眼。
偏這位氣定神閑坐在位置上,還不忘伸手拉了他一把。“坐呀!大哥。”
這邊是風起雲湧的詭譎萬變,對麵看上去就要和諧許多。
倆姑娘坐在一塊,也不知聊起了什麽,笑的風和日麗。
顧藺修無奈,這都什麽事情一天天的。
一頓飯,生生吃的心思各異。
顧瑨珩有時不得不感歎,人和人之間的真誠就這麽點?
互相寒暄,相互惺惺作態。
他向來不屑這些,原來真不是不會,隻是懶得來罷了。
還是跟他家小傻子待在一起開心,坦誠,直接,簡單。
段昊博送他過來順帶把車留給了他,知道他下午會去哪。
有時候,兄弟間的默契就是這般,不需言語。
顧瑨珩從口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段昊博發給他的停車場位置。
一道欣長的人影,擋在麵前。
他沒有抬頭,自然知道來人是誰。
應付了大半天的人,心裏自然很倦,他一直以為蕭芷煙夠聰明,懂得點到為止。
看來,是他高看了對方。
而他又哪裏知道深陷愛情的女人,不,深陷迷戀的女人,又怎麽能用理智二字去評判。
修長的手指輕點幾下,隨後四下看了眼方位,邁步朝電梯走去。
最直接的無視,叫蕭芷煙徹底亂了方寸。
“顧瑨珩。”尖銳的女聲帶著濃濃不甘,在這條沒什麽人的走廊上略顯冷清蕭寂。
顧瑨珩聞言的腳步一頓,單手插兜,指尖觸及冰涼的打火機。
很輕的笑了一下,淡淡咬唇。
回過頭,漆黑的眼眸裏藏著一抹不耐煩。
他脾氣一向不好,這些年所有的好耐心,大概一次性給了他家那個小傻子。
結果那個小家夥反倒不屑,這讓他頗為咬牙切齒的泄憤一番。
透過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些什麽,不真切的渙散。
片刻,泠然開口。“蕭小姐,你作為我哥和我嫂子的朋友,今天咱們顧家也不算理缺。縱使你有什麽不滿意的,也不該來找我,你說呢?顧某的耐心不是很好,有些事一二三,再而三就沒意思了,是吧!”
顧瑨珩的語氣算不上友善,蕭芷煙很委屈,卻找不理由反駁。
是她上敢著要喜歡對方,說的也對,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點到為止,顧瑨珩沒有留下來觀賞對方表情的樂趣。
他打量著她,哂笑。
闊步離開。
伸手按了按,電梯下行的位置。
看著電梯上的數字,他蹙了蹙眉。
雙手負立,狹長的身姿被拉的老長。
蕭芷煙不甘心的走近,倔強又孤傲盯著他的背影,嘲諷的問。“你們領證了嗎?”
再好的雅量被這樣上趕著再三挑釁,任誰的脾氣都不會太好。
不跟女人計較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氣量,顯然,她確實踩到了顧瑨珩的底線。
“和你有關嗎?”他沉著聲音,不客氣的反問。
降至冰點的氣氛,冷冷的。
蕭芷煙無所謂的哼笑,“和我有沒有關係,你心裏最清楚。顧瑨珩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
顧瑨珩愣神,他以為像蕭芷煙這麽高傲的人,就算再喜歡也不會輕易開口。
不受控的局麵,讓他心生煩躁。
蕭芷煙想過無數種的回應,唯獨沒想過對方是這個態度。
重重的歎息聲混著空氣,在走廊回**。“我還以為……你會開口,諷刺我兩句。”
他沉吟片刻,轉過身麵向她,淡淡開口。“沒有必要。”
“蕭芷煙,喜歡誰是你的權利,接不接受誰,是我的自由。我沒有權利要求你不去喜歡我,就像你也沒有資格脅迫我去接受你的喜歡,這很公平!”
“但是,做好我該做的。不叫我媳婦誤會,那是我的責任,同樣和你無關。”
這是顧瑨珩第一次在蕭芷煙麵前說這麽長的一段話,從前蕭芷煙特別希望顧瑨珩能跟她說話,哪怕寥寥幾句也好。
今天,是圓夢的日子。
他終於跟她說了很多話,甚至中午他們像一家人一樣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談笑風生。偏偏也是夢碎的日子!“顧瑨珩你有必要一遍兩遍的提醒我,你有媳婦?既然沒有領證,你就有交朋友的權利,怎麽了,你媳婦已經悍妒到連你交朋友的權利都不準許嗎?”
溫和的麵色,拉的老長。“你想多了?我隻是不想讓我媳婦吃醋罷了,畢竟我一直以好男人標榜自我,好男人又怎麽會叫他心愛的女人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