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是許冰葵的生日。
清早,餘虓烈推開房門時,外麵早就蕭條的葡萄架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白色積雪,他伸出手,接到了幾片雪花。
他笑著出了門,在巷口買完早餐,發梢和肩膀上也染白了。他抖抖身上的雪,帶著驅散不了的寒氣走進主屋,他爺爺正邊烤著火邊看著早間新聞。
最近天氣愈來愈冷,餘寶慶這段時日嗜睡得很,睡得早起得早,坐著的時候也是抱著火箱,身上的骨頭都酥了,加之外麵路又滑,餘虓烈便很少讓他出門了。
餘寶慶一邊接過他遞來的早餐,一邊問:“菜呢?”
今天再怎樣也是個重要的日子,一家人要吃團圓飯,餘鑒平夫婦昨天打了電話說要過來,這個點兒他們已經出發往這邊趕了,大概下午三點能到。
可餘虓烈裝傻充愣,咬了一口酥香的糖餅,接了滿手的脆皮,眼皮一撩,問道:“什麽菜?”
在餘寶慶的注視下,他才慢悠悠道:“哦,我買了豬肉和大白菜,正好中午咱爺孫倆包餃子吃。”
“那晚上呢?”餘寶慶輕輕歎一口氣。
“我在聚賓樓訂了一桌,又好吃又有檔次,正好配得上我老子的身份。”他語氣囂張。
但在收到餘寶慶的白眼時,他的氣焰便被撲滅了,這才嘟囔道:“我可沒時間做好一大桌年夜飯等著二位領導駕臨,要不留盆餃子給他倆?”
想到年底大掃除全靠餘虓烈喊來的鍾點工,貼年畫、貼春聯、應付上門送禮的那些人也全靠他一個半大小子,餘寶慶閉嘴不說了,咬了一口餅,滿嘴的甜。
餘虓烈說忙,那是真的忙。等中午兩人吃了餃子,他收拾完桌子就跑沒影了,半個小時後拎著兩個看著死沉的大麻袋進了院裏。
餘寶慶追在後麵看,看見孫子勾唇一笑,神神秘秘地把東西藏了起來,便取笑道:“哦喲,乖孫有秘密咯,不肯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