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時,風是荔枝味

第八章我擁有的都是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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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部高三一班所在的樓層是全校製高點,教室外的過道是走廊也是陽台,常年被大片男生占據,據說那個位置可以把對麵樓藝術班裏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我厚著臉皮站在男生堆裏,何甜甜路過時斜眼看我、輕蔑地冷哼:“女孩子還是要自重。”

這話她還是學的我。

她這麽諷刺我的原因,我倆心知肚明。她把打掃完公共區域回來的程嶸堵在樓道裏,強行送公仔,我下樓時正好看見,笑笑說:“女孩子珍愛的東西還是不要輕易送人比較好,人家不稀罕,多尷尬呀!”

“多尷尬呀”學的是嶽雲鵬,這一句就讓何甜甜垮了臉。

何甜甜一直覺得上次參賽奪冠是我沾了程嶸的光,本來就看不慣我,舊恨添新仇,對我的一言一行她都恨不得帶顯微鏡來挑刺,梁子大得非比尋常。

我不以為意,讓她落個自討沒趣,終是離開。

從小到大看書都有程嶸監督,近了不行,遠了不行,躺著不行,光線太暗不行……虧得程嘮叨嚴格控製,讓我視力良好,也就沒有錯過站到藝術班走廊上的張晚晴和死皮賴臉來哄她的龔嘉禾。

在江邊的那個下午,那些細節在我腦子裏回放了無數次,我想我錯在當時不該站起來。

他鄉遇故知,不能是在對方最狼狽的時候。

我喊了聲“張晚晴”,然後怔忪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第二句。

張晚晴的臉霎時間變了,憤怒、恍惚、狼狽、尷尬各種表情閃過,最後停在她臉上的是麻木。她麵無表情,說:“哦,丁小澄啊,真巧。”

人就是那麽奇怪,遍尋不著之前我一直覺得滿腹疑團,總要尋著她然後一一問清楚。現在那些疑團仍舊在肚子裏,在喉嚨裏,它們叫囂著勢如破竹般往上湧,最後卻像衝破水麵的氣泡,驟然消散。

而後龔嘉禾被無視的不甘、張晚晴被糾纏的羞惱、我不合時宜地關心和程嶸突兀的幫助……種種交疊在一起,張晚晴說:“我和龔嘉禾的事不勞你們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