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的前一天，考场名单被发放下来，贴在五班班级最前面的墙上，一下课众人就围过去找自己的考场。
“诶，这次考试考场是按学号来的诶，那我岂不是有机会抄个第一？”
“一边子去一边去，我要抄考场和座号了。”
“稍稍稍稍，看不清了！”
同学的声音此起彼伏，程夕染也在人堆中拿着纸笔记着考场和座号，刚记完自己的走出来，就看到裴嘉远还坐在位上，看着他们挤来挤去，一点要过来记的反应都没。程夕染又只好再次挤回去，替裴嘉远抄了一份。
李歌瑶就站在她旁边，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着的裴字。
巧的是，李歌瑶这次考试考场有一半都和裴嘉远分到了一起。她捏紧了手中的钢笔，看着程夕染低头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没了平时的怯弱感，意味不明。
“你的考场和座号。”程夕染边撕开纸张，边来到位上坐下。
裴嘉远接过纸，却没有第一时间看上面的内容，而是抬起头看向程夕染：“这么自觉？”
程夕染轻快地哼着歌：“小卖部老板昨天给我发工资了。”
“哦？”裴嘉远勾勾嘴角，“一个月的钱，给我写几次作业就挣回来了。”
“老板人挺好的。”程夕染回应道。
裴嘉远看完自己的考场后，又要了一张程夕染的，两个人的考场正好错开。
“数学加油哦。”程夕染笑着看向他，显然还记得那天二人的约定。
裴嘉远的语调懒洋洋的：“你也加油。”
“我听说那边新开了家冰淇淋店，去吃吗？”
“都行。”
程夕染刚想起身去叫江原，结果不巧的是上课铃声恰好响起。
她只好又蔫蔫地坐下，看着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来，随手撕了张便利贴写下纸条。
江原，放学去新开的冰淇淋店吗？）
趁老师转身，程夕染把纸条精准地丢向了江原。
很快，历史老师就又转回来，清了清嗓子，顺手把眼镜一推。
“我们先复习一下上节课的知识，以开火车的形式提问，各位同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台下的讨论声很快变小，同学们大多都应声道，除了少数人还在窃窃私语。
程夕染赶忙低头翻起上节课的知识点来。大致看了一遍后，她松了口气，上节课的内容比较少，速记起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她瞥了一眼裴嘉远连课本都不知道在哪一页的样子，觉得他估计够呛。
她叹口气，提醒道：“第二十三页。”
裴嘉远闻言这才堪堪翻到第二十三页，手指略过课本的纸张发出淡淡的摩擦声，课本上空****的，一点划过的痕迹都没有。
程夕染把课本凑过去，眨着圆圆的杏眼，浅棕色的眼瞳清澈又明亮：“照我的划划吧，需要抄的，先看我的，等会儿我帮你抄。”动作乖巧。
裴嘉远看着她这副样子，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词汇——海螺姑娘。程夕染现在这副样子，真的挺海螺姑娘的。想到这，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前面的人一个个被提问，有不会的就站着了，轮到程夕染，她从容不迫地回答了老师的提问，得到了老师肯定的点头后就坐了下来。
程夕染自己倒是容易回答，但江原的情况显然就不理想了。他叽里咕噜地蹦出两个词汇，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神情染上了几抹紧张，但随后又变得有些释然。程夕染小声地扭头给他递话，奈何距离不够，江原看着她张开口说着什么也无法从口型中辨认出正确答案，程夕染就算用上手比划了也只是徒劳无功干着急。
历史老师咳嗽两声，目光精确地投向程夕染的位置：“别提醒。”
最后，江原只能以站着收场。
轮到裴嘉远了，老师不知道怎么想的，提了个特别难的问题，程夕染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看着站在那里神情自若的裴嘉远，她心里比谁都急。手伸进桌洞，在书包里摸出手机来，就着亮度调到最低的屏幕，程夕染一个字一个字把题目打出来。
“有会这道题的吗？”历史老师目光把台下环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裴嘉远和低着头不知道干什么的程夕染身上，显然是因为记住了刚刚程夕染在旁边张牙舞爪的提醒。
“答案是……”话还没说完，突然进来的年级主任一把从她手中扯过手机，她被吓到一怔，抬头和主任对视的目光明显惊恐，在心里默念一句完了……
在年级主任铁青的脸色下，她以最快的速度把答案告诉裴嘉远，随后果断起身，跟在中年男人后面出了教室门。
江原还在写回信说他去不了，就看到年级主任闯进来逮住程夕染，在全班同学和讲台老师的目光下出了教室门，他还不明所以，同桌低声告诉他：“她玩手机被发现了。”
可是程夕染怎么会上课玩手机呢？
裴嘉远回答完问题坐下时，心思还在外面的程夕染身上。年级主任训话的声音很大，他一边听，一边如坐针毡。她这种女孩子，也就能和老秦讲讲理，被年级主任那么个凶神恶煞的人训话，保不齐怎么哭鼻子……
他眼神晦暗，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半晌，他松开手，怎么会有人为了上课回答个问题这么无伤大雅的事用手机搜，还被逮了……
没一会儿，程夕染进来了，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裴嘉远预想中的泪痕都没有。她一坐下，就看到裴嘉远表情实在不太好看。
“他没怎么你吧？”
“没，就骂我，说我学习这么好还上课玩手机，然后把我手机收了。”
裴嘉远的眉头依旧没舒缓，他怎么会相信程夕染真的一点事没有，他看着她，眼底都是担忧，还有几分不解。
“放心吧，就收个手机，我家里还有个能用用，而且收手机就不处分。”
少女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看起来是真的没事。
裴嘉远垂下眸，依旧侧过脸注视着她：“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