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他微微挑起眉毛，似乎很意外她会这么回复，不过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嗯，我确定。”
“这么快改主意了？”他又问。
她捧着脸，一副想开了的模样：
“反正恋爱对象是你，你又对我那么好，我不答应是不是太说不过去？”
他的脸色有了微微的改变，她又忙开口解释道：
“我不是因为这个才答应你的，就反正我本来就喜欢你，我们之前虽然没确认关系，但也和在一起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他冷笑了一下：“有区别，盛泽还想追你呢。”
“我拒绝他了！而且那次之后他就没找我说过话了好吧。”
他微微眯起眼睛：“是吗，那我还是好好夸夸你吧。”
“唉呀别说这个了，你刚刚不是说怕我吃撑吗？”她指指只剩汤了的碗，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感觉就那样吧，算不上撑。”
十分钟后，程夕染就为她说的话付出了代价。
火锅店里，裴嘉远慢条斯理地点了一道又一道的菜，还自己出门去隔壁买了三个十寸的披萨，带回来之后眼带笑意地告诉她：
“慢慢吃，不够还有。”
他下了楼，在门口掏出一根烟，点燃，长吸一口。
回想起刚刚程夕染说出我愿意那句话时，他忍不住动了动嘴角，由衷地笑了起来。
风吹过夜里，他却试不到冷。他掐灭烟丢进垃圾桶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得到了想要的回复后才安心地上了楼。
程夕染哭着一张小脸在那里啃披萨，看到他推门进来，她咽下去开口道：“你快过来吃啊，我吃不了。”
要那么多干嘛啊，真是的。这人怎么这么坏，说要她撑，还真让她撑。
他语调慵懒，坐在凳子上单手捧着脸：“吃不了可以不吃，留着点肚子吃羊肉片吧。”
“不行，我都吃一半了，你也过来吃。这个真好吃，这个也好吃……”
她拿着两块就要往裴嘉远嘴里塞，裴嘉远表情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口，吃了下去。她笑得很开心，嘴角边还沾着点饼皮。
他咬下去的同时还不忘抬手替她擦擦嘴。
肉和菜一盘一盘地下，程夕染这边才刚捞起来煮熟的肉片，裴嘉远那边又开始给她夹了一筷子。
“你别光顾着给我夹，自己也得吃啊。”她微微转头看向他，说话声音含糊不清。
“知道了。”他这才停下给她夹东西的动作，看了一会后又往自己碗里夹。
温暖的室内有个人陪她共享冬日里热腾腾地火锅，程夕染快乐得根本不想停下来。不过当她真的撑到一口都吃不下去后，还是拍拍肚子问他：“几点了啊，你还不回家吗？”
他无所谓地回应道：“把你送回去了，我就回家。”
她扯住一个憨憨的笑容：“你真好。”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想发自内心地给他来一句你真好，听起来傻傻的，可这确实是程夕染心里真实的想法。
而且最主要的是，如果没有裴嘉远，她可能现在连个家都没有了。所以夸他多少句，谢他多少句，都不够。
裴嘉远拯救了程夕染几乎要崩塌掉的整个世界。
她回到家后，刚一开门打开灯，就发现她妈妈还坐在客厅里，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对方明显是在等着她。
女人神情冷漠，说出来的话却刻薄又刺耳：
“你是不是去约会了？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你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约会”两个字响起时，程夕染听到自己心头咯噔一声。但她还是尽量稳住心情，摇头道：
“没有，就是出去吃吃东西散散心了。”她停了停，又补上一句，“我现在不会谈恋爱的。”
是啊，她以前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说到底，她还是觉得自己亏欠他。
妈妈冷笑一声，皱纹凸显，中年人的老态显露出来：“那五万块怎么来的，我打电话给小卖部老板，他说他根本没借你，只给了你工资钱。”
怎么圆？程夕染的大脑飞速转动，她现在很慌。
程夕染干咳一声：“其实是我问同学借的，我同桌家里很有钱，她愿意借给我们。”
妈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在撒谎：“你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这钱你自己还别人，我明天就去和你爸办离婚手续。”
话还没说完，妈妈的电话就响起来，她接起来，原本皱着的眉头突然舒缓开来：
“什么，公司补偿你裁员钱？债主那边说不要了？”
程夕染愣住了，她迅速消化母亲话里的信息，为了不让自己难说，裴嘉远居然用了这种方式吗……
电话挂断，她母亲看她一眼：“睡觉去吧，以后家里有钱了，会还给人家的。”
白日里大课间时，宁芊匆匆跑过来，手里抱着一个红色的盒子，给刚踏出门想去上厕所的温书幼说：“麻烦叫一下裴嘉远同学出来。”
温书幼看着她眼底还带着笑意，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极了来找男朋友的学姐，可是……裴嘉远不是她同桌的人吗？她忽然觉得宁芊越看越眼熟。
她神色不自然地冲里面喊了声“裴嘉远，有人找”。
当时程夕染还在集中注意力做一道很难解的题，一听到裴嘉远后，她才缓缓抬起头。宁芊站在门口，梳着高高的马尾，嘴唇微微透红，隔着这么远，程夕染都能看到她打扮的很精致。
她看着裴嘉远走过去，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看到宁芊的笑容僵在了原地，手里抱着的盒子差点没拿稳。
“没什么事的话，请学姐先回去吧。”
他转身，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她。
宁芊咬紧嘴唇，又气又恼，瞪了一眼一直往这边看的温书幼，就转头跑开了。
温书幼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她看起来那么眼熟了。她哥发在朋友圈新谈的那个女的，就是修图后的宁芊，宁芊耳朵后面有个不起眼的笑痣，她刚刚偏头时，正好被自己瞧见。
她心下不由得怀疑起来，对方既然是她哥的女朋友，来找裴嘉远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