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勵?!
什麽獎勵?!
時妤和單雲然嗖一下就從**站起來,跑到餘希貝身旁,兩女一人拽住餘希貝的一隻胳膊,把頭湊到餘希貝臉龐前,時妤期待地問道:“希貝姐,什麽獎勵?”
“獎勵嘛……”瞧著兩人激動的樣子,餘希貝有些好笑,故意拖長了尾音,就是不馬上告訴兩人獎勵是什麽。
不過片刻,單雲然就耐不住了,直接趴**抱住餘希貝的大腿,一邊翻身打滾,一邊開始跟個機器人似的,重複地碎碎念道:“希貝姐希貝姐,求求你了,你就快說吧,總是這樣吊著孩子胃口,很傷胃的。”
餘希貝聽到單雲然這話,猝不及防地噗嗤一笑,伸手摸著她的頭,語氣無奈道:“你這丫頭啊。好了好了,我說。”
單雲然瞬間從**爬起,直溜溜盯著餘希貝,時妤也眨著期盼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瞧著餘希貝。
餘希貝咳嗽了兩聲清了清音色後,嗓音帶笑道:“海市三日遊!”
海市三日遊?!
是她們想的那個國內旅遊勝地海市嗎?!
看著兩個女孩滿臉不可置信得看著彼此,仿佛在確認她們是不是聽錯了的模樣,餘希貝重複道:“是的,沒聽錯,海市三日遊,也是你們想的那個海市。所以,國家隊入股不虧哦,國家是不會忘記你們的貢獻的。這不,獎勵就來了嘛!”
時妤和單雲然立刻欣喜地要原地爆炸,在**是又蹦又跳的。
她們能不激動嗎?
本來她們平日裏就跟個連軸轉的陀螺似的,既要忙著訓練又要兼顧學業,周末放假啥的根本不存在。
一到秋季就又進入花樣滑冰的賽季,成天24小時都用來訓練都不夠,哪兒還有時間去旅遊,偶爾出去在大馬路上溜一圈都感覺是一種奢侈。
可現在呢,國家隊居然讓他們公費去海市旅遊三天,這簡直是受寵隻有寵。
愛了愛了。
兩人都想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指著天花板來一句。
國家爸爸,你是我的神!
餘希貝看著兩個小姑娘這喜氣洋洋的模樣,覺得整個房間都快被她們的喜悅給包圍了。
霎時,餘希貝也不禁有些感慨。
明明也不過都是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本來應該是和自己同齡的小孩一樣,背著小書包,閑暇之時就和三兩好友約著一起遊玩歡鬧的年紀。
可卻因為穿上了那一身國家隊隊服,就好似一下變成了個大人。
少年運動員被訓練和比賽籠罩的青春世界,和其他同齡人相比,似乎顯得有些單調枯燥了些。
但,他們的青春,雖然少了他們自己,卻多了一個國家。
可能他們,或多或少都還是會有些遺憾吧。
可餘希貝覺得,他們,更多的大抵還是不負青春吧。
多酷啊,我把我的青春,獻給了國家!
……
第二天傍晚。
在時妤和單雲然牽著小手,依偎在一起哼了一路的《好日子》,在齊尹溪和喻昕聽得耳朵都要起繭的時候,飛機終於穩穩降落在海市機場。
少刻,就在四人拿好自己的行李,蹦躂著就要下飛機時,這架由海市政府讚助的迎接少年運動員歸來的專機的廣播裏,漸漸響起一道男聲和女聲。
二人一剛一柔,聲音不緊不慢,一字一頓,有力道:“祖國的少年英雄們,歡迎回家。”
……
等到了國家隊安排的五星級豪華大酒店,喻昕和齊尹溪提著兩個女孩的行李,把她們送到房門口。
臨走時,喻昕就好像那個唐僧念經一樣,對著時妤左說說,右囑咐兩句。
最後喻昕還是不放心,再三強調她們兩個女孩子千萬不要大半夜自己跑出去玩,有事就叫他們,時妤直直乖巧點頭應下。
單雲然對此,嘴角一抽。
至於嘛,真是的。
明明他們四個人就住對門啊,走出門,再敲個門,就一分鍾都不到吧。
這搞得和隔了個十萬八千裏似的。
不過……
一個轉頭,單雲然看著靠牆坐在她行李箱上,戴著耳機一臉投入地用遊戲機打著遊戲的齊尹溪。
莫名的,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瞧瞧,瞧瞧人家的搭檔,雖說都是瞎擔心。
可是!
你看看你自己,你在幹嗎?
自顧自打著遊戲,對著自己的搭檔愛搭不理。
打遊戲,打吧打吧,和你的遊戲搭檔去吧。
猛地,單雲然惡狠狠踩了一腳一臉茫然的齊尹溪,又一把推開齊尹溪,拿起自己的行李,拉過時妤就走回房間,然後把門砰的一聲關上。
門外,喻昕和齊尹溪麵麵相覷,滿頭霧水。
發生什麽了這是?
……
不知是否是天公不作美,本來天氣預報上顯示未來幾天都是陽光燦爛的海市,突然一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雨。
於是,就這樣,什麽陽光,海灘的四人三日遊,變成了,四人在酒店裏鬥了兩天地主。
終於,在最後一天,單雲然實在受不了了,說是幹脆他們去酒店裏的遊泳池玩吧。
時妤和喻昕一聽,倒是無所謂地同意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遊個泳也不錯。
大不了,就當作他們在海裏遊了個泳。
倒是齊尹溪的臉色有點古怪就是了,但四人裏有三個人同意了,就也沒人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等到了室內遊泳館,單雲然穿好泳衣就迫不及待地拉著時妤跳入遊泳池歡快地劃水,忽一下就濺起好大一個水花。
可這邊,喻昕在遊泳池裏呆了半天都沒見齊尹溪下來,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味兒。
喻昕回頭一瞧,齊尹溪站在池邊,猶豫不肯下水,不禁試探道:“你該不會是旱鴨子吧?”
旱鴨子?!
一聽到這個詞,齊尹溪傲嬌勁兒就上來了,死要麵子活受罪,猛地把懷裏的遊泳圈放一邊,撲騰一下就跳進水裏。
可不曾想,一個腳滑,竟然直衝衝往站在他麵前的喻昕撞去。
喻昕下意識伸手想去接,卻可不想,齊尹溪自水下,他的頭硬生生撞在自己的小腹上。
好家夥。
隻一瞬,電光火石間,聽到動靜的時妤和單雲然就見,齊尹溪把喻昕給一同撞進了水裏。
難兄難弟的哥倆,就這樣一同溺了水。
到最後,還是眼疾手快的救生員把二人給撈了上來。
自此,齊尹溪除了路癡這一屬性外,旱鴨子這個外號也算是摘不掉了。
……
這日。
四人在海市機場分別,單雲然和齊尹溪先回國家隊,喻昕則陪著時妤回榆市,去見見那位長眠的老人。
到了墓園,時妤先去花店買了束白菊,才走到自己外公所在的那塊墓地。
本來,時妤一路上的情緒還挺能憋住,她也以為這段時間她已經消化好了。
可驀地,在看到墓碑上,老人那張笑得慈祥的紅色證件照為背景的遺照時。
時妤刷地一下就跪在地上,一隻手抱著白菊,一隻手忍不住放到照片上,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止也止不住,哭得稀裏嘩啦。
時妤她外公是一個不太喜歡照相的人,所以老人的照片並不多。
這張照片,時妤如果沒記錯,這還是那次,外公要參加什麽老年活動,需要一張證件照,她陪著老人去辦的。
那天拍照的時候,老人笑得很開心,滿心都是對明天新生活到來的喜滋滋之情。
恐怕壓根不能想到,這張照片居然會成為他的遺照吧。
良久,時妤哭得眼睛都腫了,才收了收眼淚,用袖子胡亂擦了把臉後,就把白菊放到墓碑前。
時妤今天穿著國家隊隊服,戴著她在世青賽拿到的金牌,看著照片上笑意滿滿的老人,也強擠出一個笑容,帶著哭腔道:“外公你看,你外孫女可出息了。她真的做到了,帶著金牌來見你了,她做到了對你的承諾。”
可外公,你為什麽不能等我呢?
風輕輕吹過,墓園四下寂靜,無人能回答時妤這個問題。
隻是,看著她麵前滿是笑容的老人的遺照。
時妤覺得,或許,她其實已經得到了回答。
時妤又在地上跪了好一會兒,跪得腿都僵硬麻了,最後還是在一旁的喻昕的扶起下堪堪站起來。
起身後,時妤給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喻昕也同樣和時妤一起鞠了個躬後,兩人這才相依著離開。
回去的路上,喻昕看著心情低落的時妤,牽著她的手,看著她的雙眸,溫聲道:“死亡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外公隻是去另一個地方以另一種方式繼續活著而已,他沒有離開,他一直在你身邊。”
一直在我身邊?
在時妤不解懵懂的目光下,喻昕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又暗含暖流,擲地有聲道:“因為愛意永不會消散。”
……
半月後。
冰場內,齊尹溪看著麵前眨巴著眼,抱住他手一頓猛撒嬌打滾的單雲然,努力掙紮著要抽出自己的手,難得硬氣道:“不可能單雲然,你做夢去吧你,小爺我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