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妤和單雲然登時臉色大變,二人連忙起身跑到門口,鐵柱也很有眼力見地叼了個小板凳放到一旁。
林詩恩在兩人的攙扶下,難受地靠牆坐到板凳上,把頭埋到膝蓋裏,看起來顯然是不舒服極了。
單雲然急忙去倒了一杯溫水放到林詩恩手上,時妤蹲在她旁邊關切道:“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隊醫那裏看看?”
林詩恩接過單雲然遞過來的水,放在嘴裏含了兩口,把頭放牆上,閉眼假寐了一會兒,等麵色看起來好點後,才緩緩道:“沒事,不用去隊醫那裏,都是小事。”
小事?!
時妤和單雲然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眸中看到了詫異之色。
時妤張嘴就還想勸勸,可恍然間,她低頭一瞧,卻見林詩恩穿的是一雙棉拖鞋回來,而且邊角似乎還有紅色血跡?!
時妤心下一驚,立刻把林詩恩的腳放到自己跟前,不顧林詩恩的躲閃和掙紮,脫下她的鞋一看。
在看到林詩恩腳上的情形時,時妤和單雲然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兩人隻見,林詩恩的腳上有好幾處傷疤,腳踝那裏似是還隱隱鼓出一塊出來,腳麵幾乎是青筋暴起。腳上還沾著血跡,甚至現在都還在流血。
明明不過是十五歲的年齡,可這個腳就好像是四十歲的。
時妤和單雲然看見這樣子,都心疼壞了,眼淚都在眼眶裏不停打轉,差一點就要傾瀉而出。
林詩恩見狀,有些好笑道:“你們兩幹嘛啊,就是腳出血了而已,又不是什麽大問題。”
見兩人在她說完後更要哭出來了,林詩恩無所謂地笑著,補充道:“真的沒事,我都習慣了。運動員嘛,誰身上沒帶點傷啊?”
林詩恩這輕飄飄的語氣讓兩人心裏一梗,可她們也知道林詩恩說的是實話,
確實,哪個運動員身上沒有帶點傷呢?
像是短道速滑,主要是用到腿,運動員的腿基本都不成樣。
而她們花樣滑冰這塊,就是腰傷和膝蓋上的毛病多一點。
越是優秀的運動員,越幾乎是遍體鱗傷。
不過,也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了。
傷痕累累,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是她們的一種榮譽吧。
不付出比旁人多千百倍的努力,不忍受那麽多的風雨,他們又憑什麽說要在那麽多的運動員中脫穎而出,代表國家站上冬奧領獎台呢?
冬奧的領獎台之路,從來都是一條血色花路。
唉。
不知怎的,時妤突然有一種她們很身殘誌堅的感覺。
“行了行了,在我們麵前你還裝什麽堅強。來,我和時妤抬你?”
單雲然說著,還蹲下身,把兩隻手交叉放著,還使了個眼神示意時妤趕緊也來?
什麽東西?
抬?!
怎麽抬?!
別說林詩恩懵逼了,時妤也很懵。
怎麽個抬法?
難道是她們兩個人學著電視裏那樣,一個人抬林詩恩的頭,一個人抬腳?
時妤想了想那個畫麵,覺得有些美麗,所以也隻是想了想就沒敢繼續想了。
單雲然看時妤還沒過來,很是不解道:“就是抬轎子的抬啊。你們小時候沒玩過抬轎子嗎?”
單雲然不理解了,難道她們的童年不一樣嗎?
額。
時妤秒懂,瞬間,很是佩服單雲然。
這想法……真是不錯啊。
時妤毫不猶豫地也蹲下身到單雲然旁邊,兩人的手互相搭在對方手上,留出兩個圈圈讓林詩恩把腳放進去。
林詩恩見此,一股濃濃的幸福感自心底而生,扶著牆,顫巍巍地把腿放進去,兩隻手搭在時妤和單雲然的肩頸上。
旋即,林詩恩就像個女王似的,被兩女穩穩地抬到**坐下了。
林詩恩坐到**後,時妤就從抽屜裏拿出一些酒精和棉球給林詩恩的腳消毒,當她把被酒精打濕的棉球放到林詩恩出血處時。
看著這滿腳的血,聽到林詩恩克製的悶哼聲,有些無從下手,眼眸裏滿是心疼之色。
最後,時妤把頭撇到一邊去,盡量不去看那一處處刺眼的紅,手上的力氣很是輕柔。
時妤一邊擦,一邊忍不住碎碎念地囑咐道:“以後注意點,真的。”
你自己不心疼,不在乎,我們還心疼呢。
林詩恩感動之餘又不免覺得有些好笑,緩緩道:“瞧你這樣,真沒事啊。你是沒看見我們世青賽的那段時間,天天加訓,好幾次我一脫下冰鞋,那血噌一下就……”
剩下的話林詩恩還沒說出來,就在時妤幽怨不滿的眼神下,訕訕收了回去。
時妤見林詩恩這滿不在乎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的,合著你還很驕傲啊?!
徐徐,等時妤弄完後,林詩恩躺**時,就見鐵柱好像有哪兒不對勁。
!!!
不對!
重來!
一定是她看錯了!
林詩恩揉了揉眼睛重看了一遍,發現就是她看見的那樣後,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OMG。
林詩恩抱起鐵柱的小肥爪,捂嘴驚呼著。
我滴個乖乖,這好好的一隻貓,爪子上怎麽被塗滿了粉色美甲?!
這,她就白天不在。
怎麽就……
發生了什麽?!
單雲然吃著薯片,看見林詩恩看著鐵柱的美甲很是“誇讚”的樣子,喜滋滋道:“嘿嘿嘿,好看吧,這是我和小魚給鐵柱設計的專屬美甲!趕明天,我們給鐵柱再來一個!”
看著單雲然得意洋洋的眼神,滿臉求誇的表情,林詩恩嘴角猛抽。
林詩恩:……她是不是幻聽了?!
鐵柱:天啦嚕,救貓啊,有人在惡趣味貓咪!
……
次日。
時妤和單雲然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後,就一股腦躺**,恨不得這輩子,下輩子都和床相依為命了。
太累了,時妤覺得自己好像下一刻就能升天了。
媽媽呀,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床這麽偉大的東西。
簡直是上帝在人間設的天堂分堂啊!
“咕咕咕——”
倏地,時妤肚子想起了不安分的叫聲 。
額。
餓了。
不怪她。
她最近為了控製體重,晚上都隻吃一個白水煮菜,就隻中午吃了三碗飯而已!
可是!
體重居然還沒減下來!
時妤很委屈,真的很委屈,她都想埋頭在被子裏痛哭一場。
老天爺,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火鍋!
奶茶!
炸雞!
我的寶貝們!
時妤饞的快哭了。
良久,時妤實在是受不了了,對著單雲然試探道:“要不,我們偷偷點一份炸雞?”
炸雞?!
單雲然一聽炸雞就兩眼冒星,哪兒還有剛剛那要蔫兒了的樣子,激動道:“我覺得很可以!快快快,我自己就能幹一份!”
看見單雲然也很樂意,於是,兩人的偷吃計劃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時妤忙給炸雞店老板打電話,並再三囑咐,一定要在有樹的那麵牆接頭。
因為,方便她借樹爬牆領炸雞。
半晌,時妤和單雲然鬥 地主鬥的花都要謝了的時候,終於接到老板電話,猴急地就樓下跑。
少頃,兩人終於領完自己心心念念的炸雞,激動的不行,直接就躺地上,毫無淑女形象地開始大吃特吃。
嗯,真美味。
炸雞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再配上快樂水,雙重快樂!
不錯不錯。
猛地,就在兩人沉浸美味之時,虛掩的房門被打開,就見喻昕和齊尹溪一臉錯愕地看著吃炸雞的兩女。
齊尹溪立馬掏出手機,作勢要告狀道:“單雲然好啊,你都胖三斤了,居然還偷吃炸雞。我要告訴……”
話還沒說完,齊尹溪的嘴就被單雲然塞的雞腿堵住了。
單雲然做了個鬼臉,略略略道:“你說啊,你現在也吃了,看我們到時候誰能逃的過!”
齊尹溪:好想打她一拳。
時妤對此,嘴裏咬著雞腿,也跑到喻昕身邊把他拉到一旁坐下,遞給他一隻大雞腿。
小眼神仿佛就在說:我給你吃雞腿了哦,賄賂你了哦,你可不能揭發我!
喻昕有些無奈,接過時妤手上的雞腿,並把身後的一口袋零食放到時妤眼前。
見時妤看見零食樂開了花的模樣,喻滿足地笑了笑。
隨即,喻昕拉過一旁還和單雲然“鬥智鬥勇”的齊尹溪到自己旁邊坐下,低聲道:“再杠下去,吃虧的還是你。”
齊尹溪:你說的很奇怪,但又好像很有道理?!
於是乎,場麵就由二人偷吃炸雞,變成了,四人小小的聚餐之景。
吃到一半,時妤忽然有些不祥之感,弱聲道:“今天周末,教練不會來查房吧?”
喻昕愣怔了下,不確定道:“應該不會吧。”
可下一秒,門外就傳來張潭波的聲音:“孩子們,開門了哈,教練來查房了。”
時妤:真想拍死自己這張烏鴉嘴。
這可真是,一提曹操,曹操就到。
喻昕緊忙走到門口作開門狀,並示意三人快點收拾殘局。
少刻,等三人手忙腳亂地粗略把“偷吃現場”處理了一番後,喻昕這才打開門。
張潭波和夏壬佑一進門就見四人乖巧地站成一排,畢恭畢敬道:“教練好!”
?!!
不對,很不對!
這四個人怎麽又聚在一起了呢?
還這麽乖,還這麽有禮貌?!
張潭波和夏壬佑彼此對視,確認了眼神,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狐疑之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著,兩人在四人身上環視了一圈後,就背著手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許久。
最後,就在兩人要離開的時候,一陣風吹過,他們仿佛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
好像是……炸雞?!
是誰?!
張潭波聞著味,一記眼神殺到有些慌張的時妤身上。
這小妮子。
總覺得她又偷吃了!
時妤弱弱抖了抖身子,很是心虛。
鬼使神差的,一個激靈,一旁的單雲然竟欲蓋彌彰地想把身後藏著的另一半炸雞踢到床底下。
可沒想到,一個意外,炸雞直衝衝踢到張潭波和夏壬佑的腳中間。
三人:!!!
瞬間,不等幾人作何反應,單雲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跑過去把炸雞放到鐵柱嘴裏,用極其尷尬浮誇的演技,裝模作樣地詫異道:“鐵柱啊,你怎麽可以偷吃炸雞呢?!”
鐵柱:?!
張潭波,夏壬佑:你當我們瞎嗎?!
三人: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
一周後,在時妤和喻昕離開國家隊回榆市的前夕。
張潭波把兩人叫到教練室,猶豫了下,詢問道:“你們想要破格,提早升入成年組嗎?還是說再等一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