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面对那倾泻而来的压力，任啸天面色终于变得凝重几分。
之前云霄或许忌惮他的身份。
可现在，云霄要动真格了。
宗师之斗，稍有差池，便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即便是他，也不敢也丝毫懈怠。
云霄未必敢杀他，可云霄若赢……
念头闪过，视线中的云霄便消失了。
不仅是云霄，仿佛周遭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剩下的，仅仅只有一剑！
任啸天瞳孔猛地缩小，一口气沉下，举刀悍然劈下。
而在旁人眼中。
高台上，云霄瞬间来到了任啸天面前。
而任啸天也同时抬刀，明明只是最朴素的一刺、一劈，却有让人心悸的气势。
他们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攻击，怕是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反应得过来。
而这一击，两人也没有丝毫留手。
虽不是冲着要对方命去的，却是定胜负的一击。
也就是在刀刃与剑尖即将接触的时候，一道银光，似划破了空间，刹那便至……
“够了。”
突如其来的呵斥和剑光，让两人同时收招，各自后退数步。
而后，两人齐齐定睛，望向了方才他二人中间的位置。
那里只留下了一道刺痕，虽穿透了高台，看起来却很不起眼。
但两人心里，却都有些侥幸。
若方才不是他们收手，这一道剑气，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谁？”任啸天当先反应过来，望向剑气射来的方向。
那些愣住的看客们也带着惊愕与迷茫看去。
唯有云霄，身为宗师，却好像被这一剑给震慑住了，久久未能回神。
当空，一女子轻飘飘的落在台上。
她穿着素衣，长发盘起，不施粉黛，但还是能看出过人的风韵。
扫视全场后，她的目光先是在被围住的暗卫和秦鹄身上停顿，而后看向了缓缓抬头的云霄。
“师兄，多年不见，你脾气还是这么差呀。”
师兄？
这女子是云霄的师妹？
可没听说鼎剑阁中有女长老啊！
而且，这女子一剑便将两位宗师逼退，其实力得有多恐怖？
鼎剑阁有个云霄已经够惊人了，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宗师来了？
“慕……湮。”
此刻，云霄这堂堂宗师，却跟失了魂一样。
轻声唤出这女子名讳后，竟小退了半步，看起来居然有些惶恐。
“果然是你……”
云霄的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也只有鼎剑阁一些年纪比较大的长老，似知道些许内情，各个面露奇色。
而那被叫做慕湮的女子，则摇着头无奈笑道：“师兄不是早就猜到了，何必故作惊讶？”
“不是，我……”云霄欲言又止。
而他这莫名紧张的模样，更让众人大感惊奇。
这还是一位令人敬仰的当代宗师么？
怎么跟腼腆憨厚的少年郎似的。
不过，一向好面的云霄此刻却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他紧紧盯着女子，手足无措道：“这么多年，你总算肯回来了，慕湮……”
“师兄你误会了。”慕湮悠悠一叹，道：“我没打算回来，此次来这，只是为了给你提个醒。”
“给我……提个醒？”云霄脸色渐冷。
“不错。”慕湮直言道：“师兄可还记得，当年师父对你的评价？”
云霄沉默了许久，方才说：“记得。”
短短两个字，却让人听出了其中的怨意。
难道，云霄竟还和老剑圣不和？
不应该啊，他的掌门之位，可是老剑圣亲手传给他的。
而且上一代老剑圣如日中天，不论实力和名望，都是武林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就算云霄和今日死在这的云熤一样，也绝无能胁迫老剑圣的本事。
这到底……
“既然记得，师兄可听进去了？”彼时慕湮又问。
见云霄不答，慕湮继续叹道：“师父当年之所以不将剑圣传承交给你，便是因为你自制力差，容易被欲念影响，所以……才将剑圣传承代交我保管。”
“什么！？”这下子，可是惊到了不少人。
但更多的，仍旧是感到迷茫。
“师父，剑圣传承是什么？剑圣不是个名号么？”有不太了解的别派弟子正讨教着自己的老师父。
其师言道：“所谓剑圣传承，乃是剑圣一生的心得精炼要义，区别于鼎剑阁的门派传承剑法，自成一派，且更胜一筹！故而，被称作剑圣传承。”
“只有得了剑圣传承者，才可继承剑圣之名，这是老剑圣定下的规矩，只是……”
只是这话老剑圣本人也不过提了一嘴。
之后他将鼎剑阁交给云霄，自此不知所踪，却也没说过不让云霄继承剑圣之名。
而外界要么不知道剑圣传承这码事，要么以为云霄已经取得了剑圣传承。
就算有知道内情的，也都愿意给云霄一个面子，故而云霄便有了当代剑圣之名。
可如今，剑圣传承重新面世，那云霄这剑圣之名……
“剑圣传承……我从不在乎。”在众人的惊愕中，云霄昂首道：“今日之我，已不是你当初认识的云霄。即便没有剑圣传承，我也是鼎剑阁之主！便是师父在此，我也足以自傲！”
此番话，听得人心神摇曳。
到底不愧是宗师，其傲意根本不将一代剑圣的传承放在眼中。
即便不要那传承，他也有自信成为当世无敌！
可慕湮听了，只是惋惜长叹，“师兄，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你的确比当年强太多……可，你从未变过。”
“什么意思？”云霄拧眉问道。
慕湮又望了眼那些台下的人，笑说：“你组建这武林盟，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
云霄话未说完，便被慕湮打断：“师兄，你可曾说过，此生都不会骗我。”
这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不少人顿时八卦魂燃烧。
这里头有故事呀！
云霄则是一时语塞，仿佛慕湮当众说起这些，让他有几分难堪。
但他还是没有反驳。
便听慕湮又道：“说来说去，不过是统一武林那些可笑又无聊的蠢事，对么？”
她说得丝毫不留情面，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云霄下不来台。
可出奇的，铮铮傲骨的云霄却默认了她的话。
甚至，还有些倔强道：“是又如何？男儿当自强，我何错之有！？”
这……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说不上好受。
可仔细一想，谁又没有过一统武林这样的春秋大梦呢？
唯一的差别，便是云霄真有那样的胆魄和实力。
如此说来，也的确算不上什么错误。
更何况，鼎剑阁耕耘多年，他云霄更是享誉整个武林，谁也说不出个不服来。
甚至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云霄此举，称得上男儿楷模也不为过。
可当话落到慕湮嘴里，这楷模便有些崩塌了。
便听慕湮勾唇笑道：“师兄，那你统一武林，又是为了什么？只是想成为那高高在上的武林至尊，还是……为了我？”
嗯？？？
众人无不满脑袋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