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清扮做婆子,让萧遗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张人皮面具贴在脸上,极其不舒坦,脸皮上粘粘的,就想伸手抓。
萧遗看得也不舒坦,逮着张云清的爪子,警告了几回。
谢风瑜随便找了一件衣裳扮做刚来的农夫,脸抹黑了,别说还真像。
前厅依旧是议事的是地方,张易和萧遗都回来了,按道理昨夜就该议事,但萧遗推脱说明日一早也不迟。
众人这才一大早等在前厅。
当张云清混进大厅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争论什么了。
张云清找了一个地方赶紧站定,发现谢风瑜也隐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声。
谢风瑜果然注意到了,瘪了一眼张云清,缓缓退过来。
坐在堂上不过是掌事的几个人,还有一些管事小头目,于微生全部都喊过来,弄得声势浩大,看起来像是皇帝的金銮殿。
厅内挂着不少圣母的布藩,甚至后面厅上还写了一个大大圣字,张易坐在其中和萧遗说这话,贺茗坐在于微生边上,眼睛一直瞟向萧遗。
张云清留着神,只听一人道:“财可通神,为何不接收供奉?”
“此举不妥!要是以后收取供奉,别人还以为我们城外东山上的感恩寺!”
“我们现在大肆收留难民和信徒,都是需要钱财支撑,花销不菲,这些个冤大头送上门来,何苦拒于门外?”
张易估计是看不下去,打量了说话的几个人,冷冷道:“吵什么吵!”
这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众人立即噤声,等着上面发话。
张易看向于微生,“你叫这么多人来是唱大戏吗?”
于微生笑容可掬,“只是寨子现在顿足不前,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请众人上来商议商议。”
张易冷了脸,“哦,我还不知道寨子有什么要发展的?看来于先生的本事不小啊!”
于微生知道自己托大了,胸口一阵血涌,压制住心中的火气,低头道:“张先生严重了,我只是……”
萧遗笑道:“你只是什么?”
于微生忍不住瞧了一眼萧遗,想着昨日的事情没有找他算账,现在自己撞上来了,正好拿他下刀,“只是没想到寨子里混进了小贼,萧先生竟然包庇小贼。”
“是吗?”萧遗放下茶盏,看向贺茗,“贺姑娘你觉得呢?我会包庇小贼?”
贺茗的脸微微一红,“萧先生赤子之心,不同流俗,定不会做出如此。”
于微生的嘴唇颤抖,“萧先生不要牵扯别人进来。”
“如果你说昨日我不让搜我的房间的话,那么你可以问问你的侄女,为什么不让你搜索。”
贺茗脸红,“叔叔,你就别问了。”
众人震惊。
张云清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差点喷出来。
谢风瑜忍着笑,使劲压低声音,“忍一忍。”
张易左右瞧瞧几人的脸色,随口客套:“喝茶,咱们接着说。”
萧遗补刀,“接着说为何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塞了一屋子?”
于微生的嘴角继续**,“张先生,我们一直奉行圣母的正统地位,但是现在……”
萧遗继续补刀,“圣母只是我们行事的旗号,稍微留心就行,我不想又出了一个白莲教。”
张易点头,“萧先生说的是。”
几个人又是一顿唇枪舌剑,终于散场。
萧遗和贺茗并排走着。
张云恨得牙痒痒,偷偷摸摸的跟在他们后面。
斜里跑出一个婆子看见张云清,立即笑嘻嘻道:“哎呀婶子,你们这里太大了,害的我找不到方便的地方。”
女人奇怪的很,一旦交起朋友来,必定会邀请她同去方便。
一次方便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恨不得每次方便都要在一起。
张云清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好的哟!我立马就带你去!”
“这寨子也不大,你瞧好了前厅后院,左边厢房,右边厨房,往前去就是。”
那婆子笑的花枝乱颤,“哎哟,这种富贵人大大寨字就是不一样!连茅厕都铺砖了!!”
张云清皮笑肉不笑,“这几天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你是几时来的?”
那婆子呵呵笑,“我不是来找圣女的,我是被于先生招来伺候人的。”
张云清一愣,“伺候人?是贺姑娘?”
那婆子摇头,“不是姑娘,是个小媳妇,就在东边院子呢!”
张云清白白见了鬼了,竟然瞎猫撞上死耗子,“那小媳妇还有专门人来伺候,莫不是于先生那家的?”
“哪里是啊!依我看像是在外头抢来的,都不让她出门呢!”
“哎哟真是造孽了!”
“可不是吗?”
“对了,是东边哪个院子?我回头找你耍去!”
“就是池塘边上那个,老是锁着门那个!不说了,我要去赶紧打点饭菜,要不然那小媳妇又要闹脾气。”
张云清笑嘻嘻的送走了婆子,赶紧去找谢风瑜,这才叫得来全不费功夫。
谢风瑜这时候正紧紧跟着于微生,左看又看也没见着张云清跟过来。
那于微生却拐出了宅子,然后往下面的城墙边上去。
谢风瑜手心里出了汗,感觉于微生要去的不是个什么简单的地方,连忙提脚上去,城墙下面有一道铁门,藏在草石中,隐蔽至极,要不是谢风瑜跟着于微生,他是绝对找不出来的。
于微生左右瞧了许久,见没有人看向这里,便推门进去。
紧接着,谢风瑜也跟上去,靠在墙角边,伸手微微推了推那铁门,只见里面微微有烛光,但却空无一人。
谢风瑜想了想,还是退出来,回去找张云清和萧遗商量。
于微生是个谨慎的聪明人,谢风瑜不敢托大,现在一个人的胜算太低了,他需要人来帮他。
结果张云清找到谢风瑜的时候,两个人互相一摊牌,争着要去自己先发现的地方。
吵了小半天,张云清记起来萧遗,咬咬牙道:“我们哪都不去!去找你的萧兄弟!”
谢风瑜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差不多吧!”
“你得确定啊!要不然白跑一趟!得不偿失!”
张云清摆摆手,“咱们去捉奸!还错得了地方?”
谢风瑜准备嘲讽几句,就听边上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捉谁的奸?”
张云清张嘴就道:“当然是你萧兄弟啊!”
“哦,哪个萧兄弟啊?”
张云清察觉不对劲,这声音似乎不是谢风瑜的。
谢风瑜也冒了一层冷汗,整个后背都是濡湿了,他从未见过声息全无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早年的时候,他曾师从一个江湖人习得一些内功心法,武功不是一般练家子可比,虽然遇见过不少高手,但还是第一次贱人无声无息的走到背后,顿时对这个萧遗戒心大涨。
张云清却满脸通红,想来自己也没什么错,冷冷道:“不就是你这个萧兄弟吗?”
萧遗莞尔,“查到什么了吗?”
张云清瘪了一眼萧遗,“有是有,但是我和谢风瑜都瞧见了两个地方,不知道该去哪里?”
萧遗闻言皱眉,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你们觉得呢?”
张云清看向谢风瑜,“谢风瑜找到的地方似乎很可疑。”
“咳咳。”谢风瑜觉得张云清说话简直太漂亮了,“我觉得子卿姑娘找到的地方可能是藏匿我妻子的地方。”
萧遗看看张云清,又看看谢风瑜,“一切等天色暗了以后再说。”
这个寨子建起来的时候,萧遗没有参与,他在派李程一去东南之后,自己单独找来张易交涉,张易才找了这个寨子作为安置点,后来两个人计划一出来,便时不时往京城跑,说实话,这个寨子,他们说不定还没有于微生熟悉。
此时天色已暗,三个人随便用了晚饭,便想东边踱过去,按照萧遗的说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铁门永远在那里,但是东院里关的人也许下一刻就不见了。
萧遗撇下两人,从后边墙翻进去,从主屋开始找,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别说那个婆子,就是所谓被关押的小媳妇根本不存在。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挂在屋檐下的青铜铃铛一直在叮铃铃的响着,风声夹着细密的铃铛声从屋檐上传来,萧遗觉得有些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跃出去。
两个人一瞧见萧遗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对。
张云清连话都没说,直接走到隐蔽处,谢风瑜站在边上,等着萧遗进来说明情况。
萧遗本想说不用这样谨慎,但还是乖乖走过去,“里面没人。”
张云清忍不住皱眉,赶紧解释,“我听见了那婆子的话,就是这里,应该那不会错。”
“还有一个情况就是那婆子在骗你。”
萧遗同意谢风瑜的观点,“我们现在去城墙下面。”
张云清皱眉,“要是那里也是一个圈套怎么办?”
谢风瑜和萧遗对视一眼。
“你不想去?”
萧遗是充分了解张云清的,越说不想去,那么她就越好奇。
张云清忍住,“我怕有危险。”
谢风瑜好像有些明白张云清和萧遗之间的相处模式,想了想道:“那铁门在城门东边走一百多步,有草丛掩埋,边上立着几块石头。”
张云清咬牙,深深呼吸,“好,我们要多注意,我不想再被关在暗室里吃不着喝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