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清一愣,萧遗呢?
越旭以为张云清没有听见,又问了一遍。
张云清半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时,段一针也收回了手,轻轻在和沈莲嘱咐事情,张云清凑近仔细去听。
“身子不打紧,你内力深厚,那人只是出了五成的力气,只要修养几日便好,你的毒已经深入血脉,只得慢慢调理,这事我也和你明白了说,半年内,要是遇见和你武力相当的人,不要动手,要是比你弱,可以一试。”
沈莲挑眉,这段一针果真名不虚传,自己身子虽然是自己的,总是内有大夫了解的透彻,当下道了谢。
张云清听了,知道没有什么问题,也放心了,问道:“那个黑衣人?”
沈莲看着门口一众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起夜的时候看见有人鬼鬼祟祟,怕是之前的官兵,就动起手来。”
张云清侧眼,看见连清还有许节都在外面看着,她一愣,也不再纠结黑衣的事情,点点头,“你好好休息。”
除了房间,张云清发现众人都没有散,眼巴巴看着,以为还有什么。
铁算盘眼珠骨碌碌的转,看见越旭出来,咳嗽一声道:“怎么回事?”
张云清扫了一眼,还是没有萧遗,便清清嗓子道:“只是一个小贼闯进来了,沈公子已经击退他了,众位不用担心,都回去歇息吧!”
众人显然不信,不过她们不愿意说,自己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便甩甩袖子回去歇息。
常玖在人群后面,见连清他们散开了,便凑近去问道:“何事?”
张云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半夜醒了听见有声音才起来的,那时候有砰砰砰的声音,按理你们应该听见的。”
常玖和许节对视一眼,摇摇头,“我们没有听见。”
张云清沉默,好久常玖才道:“罢了,明日就要上路,今晚我和许节守夜,你们都回去歇息。”
不一会人就散完了,只有张云清还记挂着萧遗的下落。
难道是被打晕了?
也不对啊!萧遗那么高的武力值。
想着,张云清身后推开了萧遗的房门。
进去便看见萧遗好生的躺在**,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脸上一片笑意。
张云清愣住,赶紧关门,“你去哪里了?”
萧遗招招手,“你过来,我和你慢慢说。”
张云清凑上去,满心欢喜的要听,结果结结实实被萧遗亲上一口。
“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萧遗眉飞色舞,“没呀!”
“就是有!”张云清奇怪。
萧遗作势又要去亲,张云清赶紧抵住他的脑袋,“你说呀!”
萧遗左右瞧瞧,外面的灯盏已经熄灭了,夜深人静,索性凑到张云清耳边,轻轻道:“苏秦知道地宫,石春意就是我为此杀人灭口,如果我们这里有朝廷的叛徒,今晚他一定会按照石春意的命令杀了苏秦。”
张云清睁圆眼睛,这么好玩的事情,瞒着自己,不够意思,“所以你故意设局等他?”
“对,沈莲假扮苏秦,结果真的等来了,我在暗处一一观察,我们这里一人不少。”
张媛若有所思,“那个黑衣人你知道是谁吗?”
萧遗摇摇头,“我没有和他动手,我不知道。”
张云清躺好,“那你设这个局,只是看看你的队伍里有没有害虫了?”
萧遗点头,“我只是担心,因为一路来的事情太巧合了,除了凌寒,我总觉得还有人在,今夜之事,我大约是多疑了。”
张云清想说许节的事情,但是张张嘴,却没有说出来,她并不像打扰萧遗,这些人虽说都喊他主人,但是萧遗都是把他们当兄弟一样。
一夜再无话。
翌日一早,众人看外面仍旧没有官府之人,便收拾齐妥,准备上路,只是林执衣已经不再坐马车,他一人骑了一马,常玖紧紧跟着他。
此时三月料峭,寒风阵阵,这塞外一改往日的温暖,却隐隐有下雪的迹象。
再深入,便是西风白草,一地霜雪。
这里瑞士苦寒之地,但也是兵戎之地,沿路都有部落,以此来交换皮羊畜牲或者丝绸茶叶。
夕阳渐落,风沙呼啸。
“风不会小,我们要继续走,找到躲风的地方。”林执衣是西域人,对这些风沙最为熟悉,他出口,没有人反对。
众人顶着风沙继续前行,也不过走了两三里路,便看见一个山洞。
乐清赶紧招呼众人进去。
山洞极为幽深,但是也暖和。
众人生了火,便埋锅做饭。
不一会便香气融融。
众人都饿了一天,连清的羊肉刚刚烤好便被分食。
“再往里去,马匹就不能带了。”林执衣看众人也吃饱喝足了,冷冷的提出。
有人脸色开始微微变了,萧遗也不说话,把一个水囊递给了张云清。
张云清反复摩擦着沿口,轻轻道:“前面水源越来越少,带着马匹也是累赘,不如到下一个集市上换些骆驼。”
众人听得张云清的话,深感有理,都同意了。
而林执衣冷冷看了张云清一眼,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自从入关以来,她便对自己照料一二。
翌日,众人舍了大半马匹,只留了两匹马装着食物和水包括一些平常用的东西。
到午间的时候,大风越来越烈,众人顶着被刮的生疼的脸,继续前行。
张云清凑到林执衣边上,“是不是要下雪了?”
林执衣听见,身子一愣,“是要下大雪了。”
张云清闻言不禁变色,向萧遗使了一个眼色,萧遗立即明白,郎朗道:“天要下雪了,我们加快速度找到躲雪的地方。”
李清本就是脾气暴躁的人,昨夜就是他不同意丢马,这一下彻底爆发了。嚷嚷道:“好你个怂人,故意唆使我们丢马。好困在暴风雪了,你就好脱身了!”
张云清皱眉,马是一定要丢的,只不过没有想到雪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反常。
萧遗沉了脸,“不得多言!”
李清看见萧遗说话,身子一震,不敢再言,随即闷着脑袋往前走。
晚间的时候,雪花就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索性众人内力深厚,迎风屏息而行,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张云清不懂武功,甚至脚都快磨烂了,看见风雪恶劣,一下子就泄了。
萧遗知道,便半抱着张云清的腰身,为她挡了大半的风雪。
张云清心里赶紧,只是一双手抱着萧遗的身子更加紧了。
不多久,众人便发现一个小山坳,赶紧寻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扎营。
张云清已经冻的哆哆嗦嗦。
萧遗心疼,用内力推拿了好久,张云清缩缩脖子才道:“饿了。”
饥寒交迫,越冷也饿,越饿也越冷。
张云清深知这个道理,就着馕饼吃了好些牛肉干,最后喝了一点酒才作罢。
林执衣看的嗤笑,讽刺了几句,便不再说话。
张云清知道这个地方,林执衣才是王,凑过去,讨好道:“林公子。”
“有屁就放!!”
张云清脸不红心不跳,“敢问我们有多少路才能看见市集。”
林执衣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也是个锦衣玉食长大的主,这样徒步也是第一次,想了一会道:“再往前走一天多就到木刺城了。”
“有骆驼吧?”
“有。”
张云清裹紧衣服,“有寒衣吧?”
林执衣挑起嘴角,“那里只要你有钱,什么都有。”
果然,顶风走了一天,终于看见了城廓的影子。
众人大喜,快马加鞭赶过去。
张云清也高兴,但是看山跑死马,她赶紧制止众人。
众人冷静下来,也都明白这个理,随即安营扎寨,此时风雪已经停了,但还是极为寒冷。
乐清咋咋嘴,“前面的木刺城我以前来过,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呐!”
张云清兴趣大增,“怎么说?”
铁算盘嘿然,“那里不收管束,异族杂居,什么人都有,只要你有钱,人都能买到。”
越旭接了一句,“对,那里的人市有名的紧,我打小就听过。”
乐清凑热闹,“我还看过呢!都是些赤条条的女人!关在笼子里面,谁有钱当场就能买走!”
张云清皱眉,心里不是滋味,她深知强权之下,女性必定沦为买卖的对象,她看不了,也接受不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发现张云清的古怪,就不再说话。
第二日午间的时候,众人终于进了城,这个城门没有士兵,连通关文书都省了。
进了城里,一条大道通向城中心,两边都是商贩,卖茶叶的买丝绸的,卖药草的。
张云清瞅了瞅,的确热闹,而且异族人居多,汉人极少。
他们几个汉人反倒是惹眼的很。
“你们说有人市的?”
乐清清楚,指着城中心道:“在那边,专门开辟了一块地儿,我们要去客栈,得经过那里。”
经过市口时,果然看见了所谓的人市,最前面的是几个笼子,里面男女分开,关了几个人,那些女人都被剥了衣服,只剩亵衣,再往里面去,便是筑了高台,地下围了一众人,有穿戴精细的,也有粗布麻布的。
最中间的台上一个异族大汉赤着上身,手里拎着一个汉人,就像是拎着羔羊,左右展示了好久。
张云清惊奇,“是汉人!”
林执衣解释道:“嗯,他们什么人都卖,大多是一些战俘,也有从别的地方掳来的,而且汉人会耕种,很多部落会买回去让他们种田。”
没多久那个大汉有拎出来一个女子,那女子肌肤胜雪,头发金黄,眼睛深凹,似乎是异族。
一见这个女子,台下众人便喧闹起来,大汉喊了一句。
台下也接起来,闹了许久。
大汉一恼,将女子衣服剥了干净,又嚷嚷几句。
张云清看得面红耳赤,不在前行,驻足去看。
萧遗这才冷眼看了那边,缓缓道:“这事自古便有,你救得了一个,还能就一千个一万个?”
张云清并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她只不过对女子偏袒一些,看不过这样大摇大摆将女子视为货物,否则她不会成为律师。
“有钱吗?”
萧遗掏出一个钱袋,扔给张云清。
张云清接住就喊道:“我要了!”
林执衣笑了笑,说了一句异族话。
林执衣对张云清道:“钱袋给他。”
张云清赶紧扔过去。
正好咕噜咕噜的滚到大汉脚边上,大汉捡起来,打开一看,立马笑开花了,扬扬手,就有人找了个毯子裹住异族女子往台下来。
等到了客栈,张云清才找了自己的衣服给那女子换上,那女子也不肯说话,面无表情跟着众人,只有时不时和林执衣用异族话说了两句。
晚间吃饭的时候,林执衣才慢慢解释,“她是北边游牧部落族长的女儿,部落别马盗抢了,自己被卖了。”
张云清挑眉,电视剧里都是救了一个显赫的女儿,然后帮她报仇,或者寻宝云云。
林执衣又道:“她的部落是被汉人马盗所毁,所以她恨极了你们,要么杀了她要么她杀了你们!她死也不会踏入中原一步。”
张云清咂嘴,这个不按套路出牌啊!
“白虏!!!”女子忽然狠狠啐道。
这两个字的的确确是字正腔圆,所有人都听见了,汉人就是这么叫他们异族的。
张云清尴尬,看向萧遗,萧遗脸上一片笑意,捡了几个菜,吃的乐呵。
林执衣似笑非笑,喝了一口酒,忽然抓过那女子,狠狠吻过去。
女子的手臂不断挥舞,在林执衣背上敲了好一会,才慢慢垂下来。
张云清更尴尬了,一双眼睛还是瞄着两个人。
越旭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铁算盘眼红,舔舔嘴唇。
林执衣好久放开了女子,对那女子说了一句话,那女子吗,面上一盈,随即点头。
张云清眼巴巴看着林执衣。
后面许节忽然道:“他说你是北方的美丽女儿,我是塞外的英勇男儿,你倘若没有心上人,就做我的女人吧!”
张云清愕然,她知道林执衣率性而为潇洒不羁,但没想到所作所为比她一个现代人还有潇洒,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佩服还是什么。
林执衣忽的转头向张云清道:“张姑娘,人是你买的,钱是萧老板的,我却非常喜欢,你就给我吧!”
张云清呵呵,直道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