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压星河

第66章 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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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看,我没有骗你,我心里有别人,怎么可能还会跟谢星河搞到一起呢?”

李清梦呆愣地看着宋空尘。

是吗?是这样吗?

“我任务完成啦,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原谅他。”

李清梦看着她走,又看着敖书牧来。

她自己其实也很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这副样子。

她还是那个曾经威风八面的主管大人吗?

怎么来这位面走一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眼泪被敖书牧擦过,她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错了。”

敖书牧看着眼前哭鼻子的人,心里想被掐住一样。

他抬头看了看天,阴霾的吓人,视线所及的世界仿佛蒙上一层压抑的灰色。

要下雨了吧。

果不其然冰冰凉凉的雨滴砸在他的脸上。

出了弟弟,还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他乱了心弦。

他呼出一口气,面上挂上柔和的笑,终于伸出了勇敢的手。

他将李清梦抱起来往船舱走着:“阿梦,不要把其他人的过错放到自己身上,你没错的,这不怪你。”

他身前的衣服被李清梦抓得很紧,但他觉得那不是在抓他的衣服,是在抓他的心。

他知道谢星河就在外面看着,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做。

但他还是做了。

他想就这么自私一会,想时间就此凝固,他愿意就这样抱着阿梦,一直这么抱下去。

他将李清梦放到**,看着她那苍白干涩泛着血丝的唇就知道她刚刚很痛,但现在应该没事了。

他看她的眼睛就能知道她疼不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以往放药的空间如今堆满了不苦的止痛药和蜜饯。

“睡一觉吧。”

他掖了下被子,眼神温柔地看着李清梦,不舍得要出去,却在起身后被拉住。

“敖大夫。”

敖书牧的眼角微抽,一声敖大夫将他拉回了现世,他们之间终究只是医患关系。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从未愉矩:“怎么了?”

李清梦咬着嘴唇:“他是想见我吗?”

敖书牧僵硬地点了点头,却不失儒雅。

他不能让阿梦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然连这个关系都没办法保持了。

“是。你要见他吗?”

李清梦的眸子躲闪了一下,好久后才回答他,这个回答却让他悬起的心直接跌落谷底。

“嗯。”

敖书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船舱,身体就像机械一样按照着指令往外挪动。

雨势已经变得很大了。

瓢泼的大雨砸在船板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如同一首杂乱的曲子。

他站在船舱下望着甲板上笔直站着的谢星河。

他的脚下是一圈又一圈血色的水花。

哪怕如此狼狈,还是没有折损这个男人容貌的分毫。

他不禁想着如果这人眼睛没受伤的话,他会有多么的惊为天人。

“明日酉时,青莺楼,她会在那里见你。”

只见男人僵硬地挪动了一下。

他并不愿意再看了,自己对他其实更多的是愧疚,所以才会答应他的请求照顾阿梦。

没想到却把自己陷了进去。

敖书牧标准地行了一礼,便抬脚往回走。

“敖师兄!多谢,承蒙师兄多日的照顾,师弟在这里谢过了。”

敖书牧抬起的脚在空中停了一下,又落下。

他温润的声音在回答谢星河也是在回答他自己:“我应该的。”

敖书牧回到船舱,他在李清梦的房间前停了很久,最后也没有进去。

他靠在门边坐下,取出了一壶好酒。

是阿梦最爱的。

他也应该一醉方休,过了今夜,一切如常。

她是她,我是我。

敖书牧盯着那紧闭的门扉,眼睛的血丝仿佛能把整个人淹没。

喝下最后一口酒,他摇摇晃晃走出了船舱。

雨已经停了,天上的星星亮得他觉得刺眼。

谢星河站在外面,

敖书牧倪了一眼他:“她睡了不要打扰他。”

他没有等谢星河回答,自己拎着酒壶跳下了飞行器。

他要好好清醒一下,然后摆正自己的身份。

第二日,

敖书牧是伴着朝阳回来的。

太阳细碎的光撒在他身上却显得清冷又寂寞,从今天开始他还是那个知书达理,温和谦恭的东海大公子。

而她不过是普通的病人罢了。

甲板上的人还在,他薄淡的唇掀起一丝笑意,行了一礼:“谢师弟,天气寒凉,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准备明日的会面吧。”

那人动了动,僵硬地回礼,没想到迈开步子后却硬生生跪了下去。

敖书牧笑了笑转身走进了船舱。

时间 过得很快,他就在房间外面等着她出来。

门终于打开了。

李清梦从那门中走出,一身红衣的她逆着光站着,淡扫蛾眉下魅惑天成的凤眼微垂着。

他的心好像漏掉了一拍,但转瞬便调整好了。

恭敬地行了个礼,眼神便不再多停留一分。

女子递过来的手他也没有接,而是稍微避让,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李清梦停顿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一下,便收了回来。

两个人并排走着,不过他还是稍稍落后于她。

女子身上散发的清香味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不过眼角瞥见那晃动的红纱又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敖大夫,我不疼了,不用再喝药了。”

“如此甚好。”

“那我还能吃你的蜜饯吗?”

他嘴角微微弯起:“可以,若是想吃,我便送一些与你。”

两人步行着走到青莺楼下,李清梦与他行了一礼。

“多谢敖大夫这些时日的陪伴与照顾,阿梦在这里多谢了。”

他看着深深弯腰下去的李清梦,眼睛额外的胀痛。

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怎么真到这个时候竟然会如此难受。

敖书牧张张口含着笑扶起了身前的人:“既然你病都好了,那就叫我公子吧。”

“那敖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敖书牧一双眸子波澜不惊地看着她,慢慢地慢慢地脸上挂起了一个柔顺的微笑。

“姑娘,后会有期。”

他还是回礼了,这一礼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