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战斗十分惨烈,由一个战场分化了数十个战场,双方投入的兵力将近十万人数,整个鹰眼山都被堵的死死的。
血水流出,宛如一条小河一般,空气中弥漫这腐朽的味道,还有血腥味,让人十分作呕。
各自损失的兵力也完全没有办法估算,彻底打乱了,据后来没有参战的程欢说道,他都看见了赵昇旗下的弓弩手步行冲阵,没有兵刃,没有战马,轮着弓弩在人群中厮杀。
可以试想一下,这得是打成了什么样子,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不过而知庆幸的事情也有,那就是赵昇和马大志双方都彻底打残了,无论如何双方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在组织有效的进攻了。
说的难听一些,就是都死人死怕了,这个时候要是在逼着手下的将士往上冲,那非哗变不可。
赵昇的情况不好,马大志这边的情况也是十分糟糕的,用二虎的话说,要是这么样的打上十日,成都府这边人肯定就打空了。
而就在众人悲伤之余,陈北征已经下榻了成都府,停歇了一会,安顿好了河北驻军后,便匆匆来了鹰眼山。
作为领袖有四个条件。
第一,大起大落。
第二,被无数人算计,伤害,出卖。
第三,三进三出。
第四,九死一生。
只有达到这四点,才能成为领袖,没有人可以绕过这些苦难,直接成功。
显然,现在不管是陆忠义,还是马大志,又或者是陈北征,他们三人都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在黄岳战死的事情上,三人保持的理智是相同的,这不是冷血,而是顾全大局,避免不必要的牺牲,避免让自己更加的痛苦。
“老黄抢回来了吗?”陈北征入座后,终于开口了。
马大志和陆忠义点了点头,表示人已经抢回来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陈北征好像是在安慰两人,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的说了一句,随即又询问道:“我们损失了多少兵力,还剩下多少,赵昇的实力又如何?有没有其他援军或者助力?魏忠贤有没有派兵过来围剿我们?”
是的,这就是陈北征,能力扛千斤重担,而付之谈笑。
“我们损失了过半兵力,赵昇比我们略多一些,魏忠贤没有动静,赵昇也尚无援军,但是这么打下去,依旧不是办法,哪怕你带来了河北的五万驻军,也只够我们跟赵昇平分秋色,想要打赢赵昇,那绝无可能,他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只要一过鹰眼山,我们就剩下成都府作为依靠了,而赵昇只要一围成,哪么我们就只能坐困兽之斗了,到时候无粮无饷,就只能等死了。”
听闻了马大志的分析后,陈北征沉思半晌,随即突然抬起头来,双眼闪烁这光芒,急迫的询问道:“锦衣卫还有多少人?”
“五千多,不到六千,这等大规模作战,锦衣卫没什么用处,我没有让他们参战。”
“好,这就好。”陈北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语气加重的冲着马大志还有陆忠义询问道:“如果我们是赵昇,打下了鹰眼山后,会怎么办?”
马大志一愣,随即回道:“压进成都府啊,围城啊!”
“那我会在什么位置?”陈北征急迫的追问了一句。
“如果我们是赵昇,还已经打下了鹰眼山,那你自然是在后方指挥了,因为下面的战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啊!”
陈北征仰头一笑:“那就对了,赵昇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你笑什么北征?你有退敌的办法了?”
“退敌的办法我没有,但是杀敌的办法我还是有的。”陈北征强忍着笑意缓缓说道:“放赵昇过鹰眼山,我带着六千锦衣卫绕后,从而突袭赵昇,这时你们在从正面强攻为我争取时间,让赵昇的人马分身乏术。”
马大志和陆忠义同时一愣,随即异口同声的回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陈北征费解的反问道!
“太危险了因为,这简直是胡闹,北征,带兵打仗怎么能光靠猜测呢,如果赵昇在中营,那你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陈北征脸色一板:“就按照我说的做,你们现在下去准备,老陆你调动人马,但是刚才我的话不要传达,马大志你去联络锦衣卫的人,我要五千静骑,多一个不要,少一个也不行,三日后,开始行事。”
马大志还要争论,而老陆也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够了,都给我下去,打仗就是会死人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现在是老黄,明天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你,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把你们那点小心思都给我藏起来,别被我发现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弄死赵昇,其余的事情我现在没心思管。”
“另外,回去后也都跟手下的将士说清楚,我们不是为了什么银子,权利而战,更不是为了我陈北征而战,我算哪根葱啊,我们是为了家园而战,如果赵昇大军压过来,那成都府要是不被屠城,我都不姓陈的,让他们也想想,畏战丢不丢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又算什么男人。”
两人叹了口气,纷纷表示明白陈北征的意思了,随即,便一身疲惫的离开了。
人刚走,陈北征就险些跌倒在地,有点像抽筋了。
魏老三连忙搀扶起陈北征,关切的询问道:“怎么了北征,哪里不舒服?”
“没有,那个,你去把老黄叫来,我见他一面。”陈北征表情平淡的冲着魏老三说了一句。
魏老三一愣,随即双手抓住陈北征的双肩,提高嗓门说道:“北征,老黄已经战死了,你怎么了?怎么不太对劲呢!”
“哦,对,老黄战死了哈!”陈北征冒蒙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身子靠在了魏老三的身上:“那带我 去看看老黄吧,我还挺想他的呢,有两个人我用着最顺手,一个是你,一个就是他了,大志不行,自己主意太正,总不听我的话,现在忽然他一走,我这心里还真空唠唠的。”
“北征,我懂,我都明白。”
“呵呵,走,咱去看看老黄,听说走的时候没遭罪。”陈北征嘴角泛起苦笑:“三哥,老黄算幸运的了,他是先走了,你看我们这些人多难受,所以啊,什么事都是先做的占便宜,做官,做生意,那个不是这样子,现在啊,连赴死都是赶早不赶晚喽!!!”
魏老三听着陈北征说的话,心如刀割,眼泪顺势流下,没错,这个活阎王也会哭的。
而反观陈北征呢,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多大变化,说话语气也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为什么呢?
因为这般痛苦,他早已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