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离开了永安赌坊后就奔着李府而去,没有任何的犹豫,更谈不上什么惧怕。
可能有的人会觉得宁九很傻,就算是想巴结陈北征,也犯不上搭上自己的性命啊,这简直愚蠢至极。
实则人家宁九还真没这么想过,也没想过怎么巴结陈北征的事。
因为在宁九的人生观内,压根就不存在这去巴结谁,他永远都是那个被巴结的人,比如今晚陈北征对他的态度。
毫不夸张的说,张少卿在陈北征哪里可能都没有过这个待遇吧,但是人家宁九有,而且心安理得的享受这。
这是兄弟之情,也是袍泽之意。
既是兄弟和袍泽,分什么巴结和讨好?
那太没意思了,宁九才懒得去心思那些呢,他的世界有的是快意恩仇,有的是笑傲江湖,有的是纵横天下……
就如林万宗所言,宁九算是活出了所有人都幻想的样子。
奈何世间就一个宁九,若是再多一些,也未必是个坏事。
李府房顶处,宁九借着微弱的灯光伸头看了一间又一间,最后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李达的房间。
蹲在房顶处,宁九掀开瓦片确认再三后,开始想怎么能把李达带走。
可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万全的办法,这时生猛无比的宁九烦了,也可以说是耍上酒疯了。
“老子本来干的是强盗的活,非给我找个飞贼的生意做,我也不熟悉飞贼都咋忙活的啊。”宁九眯着眼睛嘟囔了一句后蒙着面,直接踩碎房瓦干了下去,是的,没有什么战术和计划,就是硬抢人,然后在杀出去,宁九此时就是这个想法。
“噼里啪啦。”
此时李达的房间内没有在开这门了,因为到了深夜,天太冷,若是开着门,屋里的火盆就一点用没有了。
听见瓦片响声后,李达本能的坐起身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看看怎么回事。
而就在这时,宁九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从靴子内抽出一把匕首,眼睛都不眨的插进了李达的大腿处。
“想活命别出声,我带你出去转一圈。”宁九不等李达反映过来,单手用力直接给十分肥胖的李达拽下了床。
这臂力已经不是惊人了,而是吓人。
这时,门口的护院也冲了进来,手持木棍,四人站成一排。
“滚蛋,我不想杀人。”宁九单手拎起李达的衣领冷眼看向四名护院言语十分有力的训斥道。
四名护院吃的是李家饭碗,安顿老小的银子是李府拿的,所以四人并没有因为宁九拿了兵器就畏惧,而是心十分齐的冲了上去,拉开架势想要生擒宁九。
“给脸不要脸。”宁九见四人冲着自己动手后,眉头微微一皱,跨步迎了上去。
一对四,毫不退缩。
剑锋驶过,宛如游龙入水一般,剑鸣之声铮铮作响,紧紧一个回合而已,四名护院皆腿部受伤,鲜血直流,对,强调一些,还都是同一条腿,位置都一样。
“在拦我,必杀!”宁九低头轻语一声,随即扭头就要扛起李达离开。
四名护院听见宁九的威胁后,明显是犹豫了一下,可还是动了手,如果李达被这么带走,那么他们也肯定不能苟活,李治堂不治他们的死罪那才怪呢。
“真是放肆。”宁九怒吼一声,原地一个转身,剑锋华丽无比的划过四人的脖颈处,鲜血不止,眼看这只有进气没出气了。
宁九皱眉抓起李达,边走边叫骂这:“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李达此时就跟个傀偶一般任由宁九的摆布,是的,此时他的思维中宁九就不是个人,而是替宫女来索命的恶鬼。
人怎么跟鬼干?
所以,李达选择了屈服,只求宁九晚一会在掐自己脖子,让自己在这世间多活一会。
李府院中,不少护院和家奴都冲了出来,个个手持棍棒和长刀,大约有二十多人,清一色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滚开,我不想杀人。”宁九皱眉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在屋内所说的话。
领头的护院平时也是嚣张跋扈惯了,因为天色太黑,此时压根就没看见受伤的李达,还以为宁九是来劫财的呢,扯着嗓子喊道:“有咱们兄弟给李大人护院还有小毛贼来放肆,来,给我打,直接活活给我打死,老子手上也不差这一条人命了。”
话音落,宁九眼睛一亮,嘴角缓缓上扬,一手负后,一手持剑,屹立院中不屑的朗声说道:“听你说话这意思也是江湖中人,被招安了呗?”
领头男子,双手握着长刀,有些自豪的说道:“江湖人称王三刀,李大人特意派人招安的我。”
“哦,招你来当看见护院的狗啊,什么他~妈三刀,我杀人一剑就够了。”宁九傲然答道。
话音落,宁九不在跟王三刀斗嘴,而是迎面冲了上去,剑势大开大合,善走偏锋,片刻间就斩杀三四人。
宁九在打斗中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他不会后退,永远是正面面对这敌人,甭管你多少人,我就是往前冲,从来不考虑躲避和后退的事。
有缺点,那就是可能顾及不到后面的敌人。
优点就是气势很强,常常剑还未刀呢,人就楞在原地任凭宁九摆布了。
此时也是一样,王三刀话语说的很硬气,很张狂,可真到跟宁九动手之时,却怂了,径直的就要翻身往府内跑。
宁九没有给他机会,长剑追喉,仅仅一剑就夺了王三刀的性命。
片刻后,李府内尸体满地,血流成河,宛如人间炼狱。
宁九转身一肩抗起李达,话语中十分不耐烦的冲着李达说道:“你老实一点,能少遭罪,你要反抗,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李达没有搭话,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刚才宁九勾魂索命那一幕他都看在眼里,此时他更加确认宁九是地狱来的恶鬼。
原因也很简单,有人可以以一己之力,力挫数十人还毫发无损吗?
在李达的思维内没有人可以,所以宁九恶鬼的身份算是彻底做实了。
出了李府后,宁九从容的赶到了于陈北征提前说好的地点,这期间没有一丝的慌乱,甚至还抽空方便了一下。
张狂,张狂到了骨子里面。
宁九善于在刀锋上狂舞,他这从落草为寇那一天起就开始折腾,玩命的折腾,不断的挑战这大明律,甚至有时候他都希望能有一个对手出来跟自己较量一番,可惜事与愿违,那些通常在江湖上名声很响亮的高人与宁九碰面后,要么直接服软认怂了,要么丧命了,所以宁九选择了对抗朝廷,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大明。
这份亡命的快~感让宁九很兴奋,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一生才能配得上宁九这辉煌闪耀的一生。
交出了李达后,宁九靠在马车上喘着粗气大口喝着水。
陈北征有些惊讶的看向毫发无伤的宁九问道:“怎么把人接出来的?”
“硬打出来的。”宁九简略的回道。
陈北征咬牙看着宁九凝视了一会后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下次要是有进皇城的事我还找你。”
宁九冷哼一声,还是那个狂傲的没边的口气答道:“那龙椅他能坐,我就能坐,有这事你就叫我,我倒要看看姓朱的比我姓宁的高贵在哪里,他不是肉体凡胎啊?我还真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话说到这里,还怎么劝?没法劝!
陈北征把想要劝一劝宁九的话生生的给咽了下来,换了副柔和的口气说道:“今晚我给你安排住处,我要连夜赶路了,你去永安赌坊找林万宗就可以。”
“麻烦事?我跟你去?”宁九真诚的看向陈北征。
接下来要办的事,到场的人那都是顶天的人物,陈北征可真是不敢让宁九这个盖世魔王参合,连忙摆手答道:“不用,我自己来,你好好休息,缺什么就跟林万宗说,对了,欠你的银子我也让他准备好了,兑换的银票,你随时取都可以。”
“好说,银子的事我不急。”宁九闷头闷脑的答应了一声。
随后,两人开始告别,期间没有任何客套的话,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在多年后,当张少卿也接触了宁九后,并且也知道了宁九和陈北征的一些事迹后对两人有过这么一段评价。
两体一心,有兄弟之情,袍泽之意,一人独处似小河溪水,安静祥和,两人相聚便如巨浪滔天,一发不可收拾。
此话要是简略来说就是,两人的关系实在是太好了,已经不分彼此了,而且还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不碰到一起还好,若是碰到一起了,准惹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多年后通过很多事来证明,张少卿的此番话说的太对了,太准确了。
宁九和陈北征若是遇到了一起,那真是什么事都干做,用无法无天来形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