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按照正常人的想法,除非自身就有这样的罪名,否则他又为何要这般将自己之于死地呢?
江哲皱着眉,明显并未因此就选择断案。
战无双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过是碍于人多,不方便直言,所以并未开口而已。
“你说你是雇主,那就将你如果买凶,如何雇佣杀手这期间所有事宜,一五一十,一丝不差的说出来。”
陆尧身子顿了顿,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绝望、有些不舍、又有些难以捉摸的情绪。
试问,这是一个认罪的人该出现的表情吗??
他拳头紧了紧,其实心中早就知道,虽说他是贵族,可在贵族之中,也分三六九等,在武威城所有贵族人中……
他顶多算是垫底而已,哪怕他并未参与此事,却也碍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承认。
一人死,总比人人死要强。
这些细小的举动,都没能逃脱江哲的眼睛,陈尧有古怪,但他却因为某种原因,选择一心赴死。
那些人还真是够丧心病狂,逼迫别人认罪,做一个代罪羔羊是吗?
不多时,就听到陈尧再次开口:“是,那天——”
按照陈尧所说,是因为江哲的钱庄与农业社影响了他的赚钱之路,所以心生妒忌,冲动之下,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但事后他也感到了后悔,只可惜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后来,他实在无法过去自己心中这道坎儿,才主动投案自首。
至于雇佣时发生的事情,陈尧说的与当初白柯调查的差不了太多。
但陈尧说的有些太详细了,就像是死记硬背出来的一般,如果真是自己亲身经历,按照他的说法是冲动所为。
那么,又怎么可能记录的这么清楚?好像早有预谋似的,所以,这之间还是透露着古怪!
比如:他几时去的雇佣兵大厅,又是几时离开,再加上跟那些人都说了什么话,还真是事无巨细,犹如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一样。
江哲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桌面,每一下,好似都能敲击人心一般。
战无双不着痕迹的与他对视目光,好似在问:“江老弟,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估计就连战无双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人处处透着古怪,就算此人是一心自己表明了自己的罪名。
看起来似乎态度也很诚恳,但还是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事情就是这样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认了,还请江大人定罪。”
围观的人们还是忍不住纷纷发表着自己的言论,“我感觉这人就是咎由自取,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江城主一定要好好的治他的罪,不然有一个这样的人就会有更多这样的人,若是不杀鸡儆猴,迟早有一天会乱了套的。”
但也有人动了自己的恻隐之心说:“我感觉陈尧怪怪的,他不像是这种能够如此大胆妄为的人,而且看他现在也知道错了……”
“若是就这样给他定了死罪,会不会有些太狠了一点儿?”
那些人说什么的都有,但不管他们怎么说,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江哲的手中。
江哲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
“陈尧,你确定当初是你去雇佣兵大厅的?”按照陈尧的说法,确实如此。
陈尧愣了一下,似乎是在考究刚刚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什么疑点?
但他回忆了一番,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为了这番说辞,他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按照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对,因为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所以我是亲自过去,但当时我特地隐瞒了身份,所以应该在那边也调查不出幕后人是谁。”
“就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所为,江大人不需要再继续查下去了,不管什么罪责,都尽管定罪吧!”
在陈尧看来,只有早些把这些事情给解决掉,他才可以后顾无忧,不就是一死么?
所以……陈尧之所以一心认罪,只是因为不想让他们继续追查下去?为何?怕查到真正的凶手是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江哲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如今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再多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你口口声声说这件事情你是主谋,那本县令再来问你,为何后来又要杀了那些雇佣兵?你可知道杀人偿命这个道理?”
“就算那些人本来是因雇佣兵之中的任务来对我下手,但他们毕竟没能成功,若按照我朝律例依法处置也就罢了……”
“为何你还找人杀了他们?你让本县令如何相信你是真的自己知错,所以才来认罪的?”
这番话无疑又将陆尧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对啊,众人才想起,前两日那六个人死在他们面前的血淋淋的场面,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呢。
这么多条人命,不管人家是坏人还是好人,但如此草菅人命可是重罪——
陆尧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这一点本身跟贵族之人也没有关系,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提前串通。
“这……关于此事……”陈尧欲言又止的,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也许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去,目光开始不断的朝人群中扫过去,相信是在寻找能让自己稳定心思的人。
而那个人,定然就是真凶或与真凶有关之人,但因为人群之中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准确的找到目标可没那么容易。
但陆尧不知与人群中的谁交错了自己的目光之后,渐渐的便有了想法:“雇佣兵之时确实是我所为。”
“但关于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我并不知道,也并不认识,所以江大人这般问我,我也无法做答。”
“既然你口口声声的说雇佣兵是你所为,后来却又有人突然对他们杀人灭口,你又该如何肯定那人就跟你没有关系,你又有何证据?”
咯噔——
这番话,还真是不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