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管黑驹唰地变了脸色,心里怕到了极点,嘴上倒还硬气,“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卜雕儿心里发毛,咬了咬牙,双腿一磕马腹,竟然将马头掉转,直接往来路逃去。
曹均疯了,他没疯。
看着曹均单骑朝宛城飞驰而去。
曹真眼眶润润的,肃然起敬,在马上拱手道:“曹司马英武豪迈,一身是胆,为丞相大业奋不顾身,令人肃然起敬——管黑驹跟卜雕儿竟然敢弃主将独自逃生,这两个怂货,弓箭警告,不听,就直接射杀。”
曹均单骑到了宛城南门,只见城门紧闭,城头也是张弓搭箭,如临大敌。
城头守军大声喝问:“来的是什么人?”
“这是刘荆州侄儿刘虎公子,游猎到此,欲拜访张将军。”管黑驹跟卜雕儿从后面跟来了上来。
毕竟轻侠儿敢死轻生,最重义气,被曹真的弓箭一提醒,立刻醒悟过来。
管黑驹凶霸霸喝道,“速速禀报,让张绣把城门打开迎接。”
“黑驹,我是来拜师的,客气点。”曹均掏出准备好的路印,裹在箭上,射了上去。
也是线头落针眼,巧了,张绣跟贾诩接到哨骑回报,说有几百骑荆州军,零零散散前来宛城,不知是何目的?
贾诩看了路引,字迹眼熟,恍然大悟,这是曹均来了。
不过,曹均的书信说他们寄人篱下,跟丧家之犬似的,让他心里不爽。
贾诩站在城头向下扫了一眼:“刘荆州侄儿刘虎名声不显,其兄刘磐倒是骁勇,但荆州军少马多船,侄公子游猎,怎么会有几百骑,来的定是曹操使者?”
张绣眉头依然紧皱:“既然要何谈,为何只有三骑来宛城,其余几百骑突然不见踪影?”
“那是为曹操大军充当哨骑,侦查敌情。”贾诩眼睛眯缝起来,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狡黠,“这是做好两手准备,劝降不成,就准备开战,张将军,我们还是做好开战的准备吧?”
“贾军师,曹军势大,不可为敌,来的应该是曹操之子,有幼虎之称的曹均,听说有勇有谋,最近声名大振,今日单骑前来,足见和谈的诚意,”张绣摇头道,“贾军师太谨慎了,大开城门迎接均公子。”
曹均等了片刻,城门发出暗哑的吱嘎声,缓缓打开。
张绣跟贾诩骑马出城,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曹均一打量,那张绣顶盔贯甲,英挺无匹,虽然年近四十,但骑在马上腰杆绷得纹丝不动,就象一柄扎在那里的笔直长枪。
不愧是北地枪王,不愧是帅大叔啊。
而旁边那位就是毒士贾诩,清癯的老脸,皱纹仿似刀刻一般,一付文士打扮,正带着刀锯般的目光审视自己哥俩。
不能怂,曹均目光坦然,对视过去。
贾诩突然开口,大声喝问:“谁家小儿,竟敢冒充刘虎公子,左右军士,上去给我拿下!”
曹昂突然一惊,张绣贾诩,你们究竟闹那样?大开城门不是为了表达投降的诚意吗?
“在下乃曹丞相之子曹均,现任别部司马,掌控虎贲营,久仰张将军北地枪王威名,游猎到宛城,迫不及待想要拜将军为师?”曹均驱马上前,在马上弯腰拱手,毕恭毕敬朝张绣行了个礼。
曹均心里盘算,直接表明身份,要是张绣翻脸动手,他可以猝起发难,挟持贾诩。
“均公子,你……你是来拜师的?”张绣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来劝降的?”
“嗯,拜师。”曹均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我们两军还在交战?”张绣跟不上曹均清奇的脑回路。
“怎么会交战?”曹均奇怪道,“张将军本是大汉的破羌将军,跟曹丞相同殿为臣,对了,曹丞相很快也会来宛城一带打打猎。”
贾诩呵呵冷笑:“均公子,曹丞相带十五万大军来打猎的吗?”
曹均转头看了一眼贾诩:“周围群狼环伺,曹丞相打猎,顺便也操训军队,威慑那些宵小之辈,难道张将军想跟曹丞相开战?”
“均公子倒是生了张利嘴,咄咄逼人。”贾诩讥笑道。
“跟贾军师一比,就像萤火虫跟皓月。”曹均毫不示弱地怼回去,“贾军师保身惜命,献毒计给李傕、郭汜,反攻长安,导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让飞熊军臭名昭著,自己也落个天下毒士之名!”
“……”贾诩感觉受了内伤。
“但贾军师也不会这么弱智,提丧家之师跟大汉朝廷抗衡,撺掇张将军跟曹丞相交战,如果张将军再败,贾军师可以跑路,换个主公就可,但天下之大,何处是张将军容身之地?”
曹均直接下猛药,不但劝降,顺便也离间一把张绣贾诩。
曹均知道三国谋士的装逼套路,语不惊人死不休嘛,就像郭嘉给曹操献的十胜十败论。
所以劝降张绣,要是好话恭维一番,毒士贾诩反而心头生疑。
就朝贾诩的伤疤猛戳,让他明白利弊。
果然,贾诩气得吹胡子瞪眼,说不出话来。
曹均拱手再次劝道:“张将军,现在曹军兵多将广,丞相又是堪比白起韩信的名将,虽然将军有勇有谋,但刚被部众推举为一军之主,又寄人篱下,荆州上下都是被蔡瑁等荆州士族把控,能容得下将军的飞熊军吗?要是战事不顺——”
张绣闻言深思。
“张将军,不如追随曹丞相,凭将军勇武谋略,共襄大业,让天下早日平定,将军也搏个封侯荫子的前程,岂不是好?”
“曹均,你这小儿,大言不惭,吃的盐还没我吃的米多,竟然敢离间我与张将军。”贾诩终于过来,指着曹均,突然暴喝,“左右军士,上去将这小子绑了,脑袋砍下来祭旗!”
左右军士纵马朝曹均逼去。
“贾军师,盐吃多了,兴许是口重,并不代表你有见识。”曹均大声讥讽道,反正劝降不成,不如过过嘴瘾,痛骂贾诩几句,
“贾文和,说你还不服,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须知良药苦口,你自诩聪明,智计无双,视天下有识之士如无物,可知投降须带诚意,要是三心二意,降而复叛,或许能得一时之用,但终究不会善终?”
曹均手套进了得胜钩上的飞索狼牙棒。